我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她说的没错，我从前的确做错了许多。
"我家小姐就是太善良，"小桃一边麻利地收拾着药碗，一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换做是我，才不救你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我沉默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
小桃的话像刀子一样剜在心上，可我却无法反驳——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我确实差点酿成大祸，若不是乔蛮……
屋内陷入一阵难堪的寂静。
或许是见我神色太过黯然，小桃的语气忽然软了几分。她叹了口气，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素净的衣裙："我帮你换衣服吧，一会还得去魏府呢。"
魏府？
这两个字像火星落入干草，瞬间点燃了我眼底微弱的光亮。我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去魏府？"
小桃点点头，动作利落地帮我系着衣带："今早有人来报，说是焉州送来的麦种全是坏的。"她的手指在我腰间灵活地穿梭，声音压得极低，"我家小姐现在被困在魏府脱不开身，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我的手指突然僵住。
原来如此。
当初我与苏信密谋的是将麦种煮熟，如今却被乔蛮换成了坏种子。她这是要我——
"你家小姐是要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把这事嫁祸给苏家？"
小桃没有回答，只是将最后一根系带狠狠一勒，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她抬起眼，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窗外传来早春鸟雀的啼鸣，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还有那双藏着太多秘密的眼睛。
苏信既然要对我不义，我又何必给他留情。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魏府大门前，已是人声鼎沸。
小桃搀扶着我穿过人群时，我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腹部的伤口随着每一步走动而抽痛，但更疼的，是当我抬头对上苏信那双惊骇欲绝的眼睛时，心头涌上的尖锐痛楚。
他站在人群中央，一袭月白长袍依旧纤尘不染，可那张俊美的脸却血色尽失，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见了鬼似的瞪着我。
怎么...可能...
我几乎能从他扭曲的表情中读出这几个字。
是啊，他亲手将匕首捅进我的身体，亲眼看着我坠入冰冷的河水——他一定以为，我早已葬身鱼腹。
腹部的伤突然剧烈疼痛起来，仿佛那把无形的匕首又一次刺入。我的双腿发软，全靠小桃暗中用力扶住才没有倒下。
"郑楚玉。"
乔蛮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她站在魏府台阶上，身后是面色铁青的魏邵。虽然处境不妙，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唯有看向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要怕，"她轻声说，声音只有我们几人能听见，"只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接着我便听见姨母在喊我，
楚玉！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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