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魏俨九

兰云的身子软得像一汪春水。

我揽着她的纤腰正要吻下去，她却突然伸手抵在我胸前，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怔了怔，垂眸看她——

"魏公子昨夜..."她咬着下唇，眼尾泛红，"一直喊着'小乔'，弄得人家好疼呢..."

小乔？

这个称呼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我松开手，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是我的不是。你要什么补偿？金银首饰，还是..."

兰云却突然仰起脸，那双总是盛满媚意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认真的执拗："公子喜欢小乔多些，还是喜欢我多些？"

我险些笑出声来。

一个青楼女子，也配问这种问题？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正想随口敷衍几句——

"砰！"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冷风裹挟着走廊上的脂粉香灌进来，吹散了满室旖旎。

我眯起眼看向门口，逆光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一半的光影都落在他身上——

"大哥好雅兴。"

魏邵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缓缓抬眸，迎着魏邵冰冷的视线。

手中的白玉杯轻轻一晃，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荡出细小的涟漪。我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兰云在我怀中不安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雀儿。

"别怕。"我轻拍她的背脊，掌心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同样不平静的心绪。

魏邵大步踏入雅间，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凛冽的风。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乐伎、侍女纷纷低头退避。

"都出去。"

三个字，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我这才松开揽着兰云的手，她起身时腿软得险些跌倒，却在经过魏邵身边时，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

呵...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兰云那张与乔蛮三分相似的脸完全暴露在晨光中，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此刻正大胆地直视着魏邵。

魏邵身形猛地一顿。

他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兰云，原本就冷峻的面容瞬间结满寒霜，连周遭温度都仿佛骤降。兰云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慌忙低头逃了出去。

"大哥在此处寻欢作乐，不去看望生病的祖母，也不来解释解释麦种一事，是真觉得我奈何不了你吗？"

魏邵的声音比方才更加森冷，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慵懒地靠在软枕上，指尖摩挲着空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看见了——那张刻意寻来的、与乔蛮神似的脸。

你在愤怒什么，我亲爱的弟弟？只怕不是是因为麦种和祖母吧。

阳光透过纱窗，将我们兄弟二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坐一立，一慵懒一紧绷，如同两头对峙的兽。

"二弟难得来我这醉仙楼，"我慢条斯理地又斟了一杯酒，"不如也尝尝这梨花白？"

酒杯在案几上推出一道水痕，停在离他最近的位置。酒液中倒映着魏邵阴沉的脸，还有我故作洒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