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晚被他送去医院的醉汉。
梓渝接过纸巾尴尬的擦了擦脸,劣质纸屑粘在睫毛上。田栩宁自然而然的坐在梓渝身旁的空位上,此刻正用银叉戳着他盘中未动的熔岩蛋糕:"浪费食物。"
巧克力酱从蛋糕中心汩汩流出,像极了梓渝此刻溃堤的情绪。
台上新人开始交杯酒。沈悦仰头时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喉间那颗浅褐色的痣让梓榆胃部绞痛——他曾在那处留下无数吻痕。
田栩宁突然凑过来,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喷在他耳畔:"新娘子真是你前女友啊?"
梓渝没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司仪宣布新人致辞环节。沈悦接过话筒,指尖上的钻戒折射出刺目的光斑:"首先要感谢我的青春..."她的视线扫过全场,在掠过梓渝这桌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虽然遗憾,但所有错过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田栩宁突然低笑出声。他转动着左手那枚古怪戒指,蓝宝石随着角度变换忽明忽暗:"哟,看来我猜对了,"他声音轻得像刀片划开丝绸,"有时候愧疚比爱更难掩饰。"
梓渝的拳头在桌下攥得发颤。台上的大屏正展示婚礼视频,画面突然切入去年冬天的雪景——沈悦裹着白色羽绒服在雪地里写字,日期显示是12月18日,正是他们还没分手时。羽绒服袖口露出的毛衣边,是梓渝送她的圣诞礼物。
原来沈悦在那时候就跟新郎认识了。
梓渝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周围宾客诧异的目光中,他跌跌撞撞冲向洗手间,却在走廊拐角撞翻侍应生的托盘。香槟杯碎了一地,玻璃渣扎进掌心时,他听见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喂,至于跑这么急吗?"陆时靠在大理石柱上,从内袋掏出一包湿巾,半蹲在地上对梓渝道,“你手上流血了。”
宴会厅突然爆发出欢呼声。透过门缝,梓渝看见沈悦正背对宾客准备抛捧花,白纱扬起如告别的旗帜。田栩宁冰凉的指尖按住他流血的手掌:"疼痛会让人上瘾,但..."他掰开梓渝紧握的拳头,"伤人。"
捧花划出抛物线的那一刻,梓渝闭上眼,任由田栩宁帮他处理着已经失去痛觉的伤口。
晚风卷着彩带碎屑从酒店台阶上滚过,梓渝站在霓虹灯照不到的阴影里,盯着手机屏幕上"预计到达时间:9分钟"的字样。他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口袋,掏出的烟盒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打火机窜出的火苗照亮腕表表盘,18:00。金属外壳烫得指尖发疼,他深吸一口,劣质烟草的焦苦味立刻充满口腔。
低头时,创可贴边缘翘起的胶布闯入视线,上面还印着卡通图案——是田栩宁给他贴的,和那个男人一身冷峻气质完全不搭的幼稚款式。
"朋友,你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烟灰"啪"地断落在皮鞋上,梓渝没回头,只是看着远处喷泉池里漂浮的玫瑰花瓣,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这醉鬼阴魂不散啊。”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声,田栩宁站在他身后,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