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田栩宁站在了梓渝的身旁，问:“在等网约车吗？”
"嗯，还有六分钟。"
梓榆晃了晃手机，屏幕光照出陆时线条锐利的侧脸。
田栩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酒店旋转门突然转出一群喧闹的宾客。
他看见梓渝条件反射地往阴影里缩了缩，才发现原来是新娘子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婚纱换成了贴身的红色礼服，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夜色中依旧刺眼。
沈悦笑着转头时，目光扫过他们俩所在的这个角落，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田栩宁微微侧身挡住梓渝的视线。这个动作让两人几乎鼻尖相碰，梓渝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味。
"别看了。"田栩宁的声音很轻，"越看越难受。"
手机震动打破了凝滞的空气。网约车司机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梓渝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石柱的瞬间，田栩宁拉住他的手，提醒道。
"小心。"
尾灯划破夜色时，田栩宁手心的温度和掌心的创可贴一样存在感鲜明。
梓渝低头说了声谢谢。
很快网约车在他们俩面前停下，后窗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领结歪斜，眼眶通红，像个迷路的提线木偶。
梓渝拉开车门，转头对田栩宁道。
“我走了。”
田栩宁挥了挥手，像是在送别老友。
梓渝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散了最后一丝烟味。
创可贴边缘被风吹得掀起，露出下面已经止血的伤口。梓榆用拇指按了按，疼痛让他想起田栩宁给他包扎时说的话："有些伤口看着小，其实深得很。"当时洗手间的灯光太亮，他没能看清对方说这话时的表情。
手机屏幕亮起，是刘轩丞发来的消息："明天来工作室吗？"
背景图还是上次他们即兴合奏时的抓拍。梓渝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口袋已经空空，再不工作的话，真活不下去。
出租车拐过最后一个弯，江面逐渐在视野中铺展开来。他在想，沈悦都有了新的生活，他也该重新振作起来才对。
清晨七点半，房东的催租消息准时弹了出来。
梓榆盯着手机屏幕，那行字刺眼得像一把刀——“月底了，房租该交了。”
后面跟着三个红色的感叹号，仿佛在提醒他，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像一块干涸的血迹。三个月的颓废，三个月的酒精，三个月的逃避——可房租不会等他，水电费不会等他，世界不会等他。
他叹了口气，翻出通讯录，手指在“刘轩丞”的名字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语气里没有不耐烦。
“轩丞……” 梓榆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能再借我两千吗？”
电话那头传来翻身的声响，刘轩丞的声音又清爽了几分，“行，我转你。”
没有多余的质问，没有虚伪的客套，甚至没有一丝犹豫。这就是刘轩丞——他大学时的死党，现在唯一还会管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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