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这样的邀请函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而现在，它们正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生活。
“这个必须接！”刘轩丞把平板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显示着某品牌代言合同的数字，尾数零多得像是在开玩笑，“他们只要《沙漠》做BGM，连脸都不用露。”
祁亚咬着唇钉窝在沙发里，膝盖上摊着五份不同城市的演出合同。“下个月开始，”她划拉着手机日历，“我们要跑七个城市。”说这话时，她耳骨上的银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颗小小的星星。
梓渝望着窗外的云，忽然意识到——他们终于有机会离开这座城市了。
行李箱摊在卧室地板上，他正往里面塞最后一件衬衫。动作忽然停住，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衣料。这件是田栩宁借宿那晚穿过的，洗衣液的薰衣草香早已消散，可记忆却鲜明得像昨天。
手机震动，田栩宁的消息跳出来：
巡演第一站，祝你们顺利啊，我明天要出差，就奉陪了。
后面跟着航班信息和一张模糊的自拍，背景是机场的出发大厅。照片里的男人戴着墨镜，虎牙在唇边若隐若现。
梓渝把手机按在胸口，行李箱的万向轮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站在玄关最后环视一圈——
茶几上没喝完的啤酒
墙角积灰的合成器
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所有颓废的痕迹都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关门声在楼道里回荡，电梯镜面映出他前所未有的明亮眼神。出租车驶过江滩时，他降下车窗，让初夏的风灌进来，带着水汽和远方未知的气息。
——原来希望是有味道的。
——像海风，像日照下的柏油马路，像音乐节现场沸腾的青春。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刘轩丞和祁亚在前面打打闹闹。梓渝摸出登机牌，薄薄的纸片突然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这不再是逃离
而是启程
舷窗外，云层如雪原般铺展开来。他按下座椅扶手，恰好接住祁亚扔来的薄荷糖，和刘轩丞越过座椅的击掌。
三万英尺的高空上，《沙漠》的旋律在耳机里循环播放。他闭上眼睛，看见无数个未来的自己在舞台上纵身一跃—— 身下是层层叠叠柔软的云。
飞机舱内的广播正在播放安全须知，梓渝贴着舷窗，用拇指和食指框住停机坪上忙碌的地勤人员。阳光透过双层玻璃在座椅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他调整角度，让机翼的一角斜斜切入画面。
咔嚓。
取景框里是整装待发的钢铁飞鸟，还有他映在窗上模糊的倒影——微微翘起的嘴角，比三个月前饱满些的脸颊。
好的，出发啦，等我回来聚。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空乘恰好走来检查安全带。他手忙脚乱扣上卡扣时，手机在掌心震动。
OK
田栩宁的回复简单得过分，后面跟着个系统自带的点赞表情。
梓渝想象着，此刻田栩宁工作的片场应该正兵荒马乱，而他躲在监视器后面偷看手机，说不定还穿着戏里的高定西装，妆发师正追着补妆。虎牙大概会咬住下唇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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