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轻轻撞了一下胸腔。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寻常的夜晚，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榻榻米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罐，空气中弥漫着麦芽和威士忌的醇厚气息。梓渝盘腿坐着，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琥珀色的液体，喉结剧烈地滚动。酒精让他的眼尾泛起潮红，蓝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他猛地将空罐捏瘪，铝皮发出刺耳的哀鸣。然后，他转过头，目光有些涣散地看向身旁的田栩宁。
“田栩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知道吗？沈悦……她是我的初恋。”
田栩宁没有喝酒，只是安静地握着酒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罐身。他侧头看着梓渝，暖黄的落地灯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温柔的阴影，那里面盛满了无声的专注和清晰的心疼。
“也是我到现在为止……”梓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谈的唯一一段恋爱。”
他又开了一罐酒，泡沫涌出，沾湿了他的手指。他像是需要借助这股冰凉来压制什么，猛地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声音低沉了下去：“我以为我会和她结婚的……真的。连等以后有钱了，买哪个区的房子，养狗还是养猫，都想好了。”
“可就在去年八月份，”他的指尖用力，酒罐微微变形，“她跟我说分手。没有吵架，没有预兆，就……突然不要我了。”
“然后，没过几个月，”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还能闻到那张烫金请柬上刺鼻的香水味，“我就收到了她的结婚请柬。”
“我去了她的婚礼现场，”他睁开眼，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你当时……也在那。”他记得婚礼上主持人对新人的祝词，记得自己哭得像个傻子，也记得角落里那个模糊的、似乎同样落寞的身影。
田栩宁沉默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肯定：“我知道。”他看到了梓榆的痛苦，在那个被喜庆包裹却弥漫着心碎的场合。
梓渝忽然苦笑了一下，酒精让他放下了最后的防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自我怀疑：“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给我戴了绿帽子？”这个问题像根毒刺，在他心里埋了太久。
田栩宁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轻轻拿走了梓榆手里那个快要被捏变形的酒罐，放在一旁。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平稳、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语调开口：
“那天你走后，其实我帮你问过我朋友。”他看着梓渝骤然抬起的、带着震惊和迷茫的眼睛，继续解释道，“新娘和新郎认识了就两个月，是家里安排的相亲。男方家庭条件很不错，事业稳定，人也……还算可靠。所以两家人都很满意，几乎是火速就定了下来。”
他顿了顿，确保梓渝听清了他的每一个字：“他们是在你和她分手之后，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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