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爱:心事

梓渝脸上的自嘲像水纹般漾开，他抬手又想去拿酒，却被田栩宁轻轻按住了手腕。掌心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原来是我想多了……”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恨她，真的。就是……不甘心。”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按住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我从来没想过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我甚至……甚至怕那个男人对她不好，怕她受委屈。”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不过今天看见了，他很好，很小心地护着她……我好像，突然就释怀了。”可下一秒，那点强装的释然又垮塌下去，声音里带上哽咽，“就是偶尔……偶尔还是会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本事留住她。”

田栩宁的手从他手腕滑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

“我们没办法把谁永远留在身边，”他的声音在酒精弥漫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深夜电台里温和的主播，“感情这事，讲究你情我愿，强求不来。”他顿了顿，拿起自己那罐没怎么喝的酒，抿了一口，像是需要一点润滑来开启某个尘封的盒子，“我也经历过，一段……挺深刻的感情。但后来，放下得也算快。”

这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吸引了梓榆的注意。他抬起泛红的眼睛，好奇和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驱散了部分悲伤：“你？”他很难想象田栩宁这样的人，也会为情所困，还会“放下得快”。

“嗯，”田栩宁晃了晃酒罐，眼神有一瞬间的飘远，仿佛看向了某个遥远的过去，“我既然听了你的故事，”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梓榆脸上，带着一种坦诚的、近乎温柔的鼓励，“那……跟你讲讲我的，也行。”

房间里的气氛悄然变了。从一个人单方面的倾诉，变成了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更近距离的分享。窗外的霓虹闪烁，映亮田栩宁轮廓分明的侧脸，也照亮了梓渝眼中尚未干涸的水光和重新燃起的一点光亮。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这人世间笨拙地爱过又失去过。）

田栩宁缓缓坐直了身体，背脊挺得有些僵硬，像是要抵御某种无形的重量。他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焦点却仿佛落在了遥远的过去。房间内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你前天问我，”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我家是不是很有钱。”他顿了顿，唇角扯出一个极淡、近乎虚无的笑，“我没说真话。”

他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梓榆，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映出坦诚的光泽，却也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我家的确很有钱。我母亲是一家跨国外企的CEO，常年满世界飞。我爸爸……在首都有职务，可以说，手里握着不小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