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闻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素来坚韧,并非娇气之人,可偏偏在方多病面前,总会不自觉地卸下所有防备,流露出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依赖和软弱。他不再多言,像是认命般,伸手接过瓷碗,屏住呼吸,眼一闭,仰头将温热的汤药一饮而尽。汤药划过喉咙,留下浓郁的苦涩余味,让他忍不住抿紧了唇。
正当他准备寻些清水漱口时,方多病却低笑一声,俯身靠近。他温热的唇瓣不由分说地覆了上来,舌尖带着一丝顽劣的挑逗,巧妙地撬开他因惊讶而微启的齿关,是一个深入而缠绵的吻。这个吻温柔又霸道,仿佛要将他口中每一丝苦味都席卷而去。良久,方多病才稍稍退开,额头仍亲昵地抵着他的,呼吸微促,低声问:“现在呢?还苦吗?”
萧秋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有些气息不稳,方才那令人不悦的苦涩竟真的奇迹般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沁入心脾的甘甜,不知是残留的汤药回甘,还是眼前这人赋予的独特滋味。他望着方多病近在咫尺的、含笑的眼眸,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赧然和满足:“甜的。”
清晨的微光透过书房的竹帘,在铺着宣纸的梨木桌案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室内气氛凝重,唐柔、邓玉函与左丘超然早已静立等候,三人神色间俱是惯常的警觉与沉稳。风朗则独自站在靠窗的位置,与另外三人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身影在光影交界处显得有些疏离。
房门被推开,萧秋水与方多病一前一后步入书房,顿时打破了这片沉寂。萧秋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风朗身上片刻,才沉声开口:“诸位,情况紧急。我需护送吴老夫人安全返回吴颉将军处。但权力帮已然盯上我们,此行前路,可谓凶多吉少。”他顿了顿,视线逐一掠过唐柔、邓玉函和左丘超然,这几位生死兄弟的心意,他无需问询便已知晓。最终,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风朗脸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风朗,你呢?”
风朗迎上萧秋水的目光,身形挺得笔直,没有任何犹豫,抱拳应声道:“风朗既入浣花剑派,自当追随掌门,同进同退,生死无惧。”
“好。”萧秋水微微颔首,他走到桌案前,指尖在粗糙的木质图样上划过,“既然如此,我们便商议一下行程。为分散风险,我们分三路行进。风朗熟悉前方路径,随我在前开路。”
接着萧秋水看向方多病,“小宝,你与唐柔身手敏捷,负责居中护送吴老夫人的车驾,务必确保万无一失。超然和玉函,你们二人断后,留意后方动向,清除尾巴。”
他略一沉吟,随后补充道:“我会调动一部分萧家好手随行,其余人等留守剑派,以防不测。诸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