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脸红

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惊慌失措，只有一种基于对方多病绝对信任的、寻求真相的平静。这反而让方多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趁着前方唐柔完全没有回头迹象的间隙，迅速伸出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紧紧握住了萧秋水放在马鞍上的手。那手心带着伤后的微凉，被他温热的手掌牢牢包裹。

“不会的。”方多病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地望进萧秋水眼底，试图将这份确信传递过去，“我绝不会让你有事。找到她想要的《忘情天书》，她就会解蛊。”他没有详细解释蛊毒的可怕之处，此刻他只想给萧秋水一个安心的答案。

萧秋水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心中的疑虑稍稍散去，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前方的唐柔似乎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猛地一扯缰绳，调转马头，扬声催促道：“老大，方兄！你们俩在后面磨蹭什么呢？照这个速度，天黑前都到不了下一个镇子！”

萧秋水像是被烫到一般，倏地抽回了被方多病握住的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和耳根，瞬间烧得通红。他有些狼狈地清了清嗓子，掩饰性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马鞭，扬声回应道：“催什么催，这就来了！”

唐柔骑着马小跑回来几步，正好瞧见萧秋水那张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不由得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并不算炽烈的春日阳光，疑惑地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这天气……有这么热吗？老大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萧秋水闻言，脸上更是烧得厉害，干脆一夹马腹，催马向前奔去，只留给两人一个带着几分仓促意味的背影。方多病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满脸纯然不解的唐柔，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随即也策马跟了上去。

尘土飞扬，旌旗隐约可见“权力”二字。昔日清幽肃穆的浣花萧家，此刻已被黑压压的权力帮众围得水泄不通，刀剑的反光刺得人眼疼。呼喝声、兵刃撞击声、箭矢破空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肃杀的围城图景。

萧秋水一行人勒马停在远处高坡，俯瞰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唐柔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竟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围攻四大世家之一的萧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老大……这，这么多人！我们就算冲进去，也是以卵击石，要想打赢，简直难如登天啊！”

萧秋水驻马而立，面色虽因伤势未愈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冷静如冰，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战局。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稳定人心的力量：“怕什么？我手中握有‘天下英雄令’，以此令号召，江湖正道群雄必闻风而动，齐聚浣花。届时，区区权力帮，又何足道哉？”

他这话语掷地有声，仿佛带着千钧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