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醉仙阁二楼最奢华的“揽月轩”内,丝竹靡靡,酒香四溢。一场富商为巴结某位京官而设的私宴正酣。云裳作为席间点缀的“雅致”,刚抚完一曲《春江花月夜》,指尖还残留着琴弦的微颤。
“好!好!云裳姑娘琴技,果然名不虚传!”主位上一个脑满肠肥、穿着紫色团花绸袍的富商拍着桌子,舌头已经有些大了,眼神黏腻地黏在云裳身上,从头到脚地扫视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他便是今日做东的赵员外。
“是啊是啊,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旁边的官员捋着胡须,故作斯文地附和,眼神同样不老实地在云裳脸上打转。
赵员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端着一杯酒凑到云裳的琴案边。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油腻的汗味,扑面而来,让云裳胃里一阵翻搅。
“来,云裳姑娘,辛苦了!陪…陪赵某人喝一杯!”他涎着脸,一只肥胖油腻的手,竟直接越过琴案,摸向她放在琴弦上的手背。
宋祖儿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无懈可击的浅笑,不着痕迹地将手迅速收回袖中,微微侧身避开。
宋祖儿“赵员外抬爱,云裳不胜酒力,恐扰了诸位雅兴。”
声音清泠,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诶!不给面子是不是?”赵员外脸色一沉,酒气上涌,那点伪装的斯文彻底撕破。他猛地将酒杯往琴案上重重一放,酒液溅出几滴,落在光洁的漆面上。另一只手竟直接探出,一把抓住了云裳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起了眉。
“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婊子……”污言秽语伴随着浓重的酒臭喷在云裳脸上。
宋祖儿“放手!”
宋祖儿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声音冷了下来,用力想要挣脱。周围的陪客或装作没看见低头喝酒,或带着看好戏的窃笑,无人出声制止。
“啪!”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在喧嚣的雅间里!
赵员外那只抓着云裳手腕的肥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了过去!他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被难以置信的剧痛取代,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啊——!!!”
宋祖儿只觉得腕上一松,那股令人作呕的力道消失了。她惊魂未定地后退一步,撞在琴案上。
王俊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雅间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锦袍,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他缓步走进来,仿佛只是随意路过。方才那快如闪电、狠戾果决的出手,仿佛与他无关。
他径直走到抱着自己扭曲手腕、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的赵员外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低头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王俊凯“赵员外,”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温和,却清晰地压过了赵员外的惨嚎,让整个雅间瞬间死寂一片,
王俊凯“醉仙阁的规矩,是给体面人定的。不体面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员外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王俊凯“手脚就该规矩点。若是不懂规矩,下次断的,就不只是一只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冰碴,冻得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那位刚才还在捋须看戏的京官,此刻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俊凯不再看地上哀嚎的人,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他转向云裳,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手腕上。那眼神依旧平静,却似乎比刚才看赵员外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幽深。
王俊凯“没事了。”
他对她伸出手,语气平淡,如同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宋祖儿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干净得刺眼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痛苦翻滚、手腕以可怕角度扭曲的赵员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翻涌的恶心,将手轻轻放在他掌心。他的手指微凉,稳稳地包裹住她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王俊凯“跟我回去。”
王俊凯牵着她,目不斜视地走出揽月轩,留下一室死寂和赵员外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丝竹声不知何时早已停了,只有那惨嚎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又是一个喧嚣的夜。醉仙阁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嬉笑喧哗汇成一片奢靡的海洋。王俊凯三日前离京,去处理江南一处新购产业的事宜,行前只淡淡留下一句“看好阁里,守好规矩”。
没了那尊冷面煞神坐镇,某些平日里被规矩和恐惧压着的邪念,便如同沉渣般悄然泛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