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合拢的瞬间，案头鎏金香炉腾起一缕青烟。水秀捧着新沏的君山银针进来，裙角沾着庭院新落的槐花。萧凌辰的蟒袍残影消失在垂花门外，那枚螭龙玉佩却在案几洇开的水痕里映出奇异纹路——竟与玄铁轮椅扶手的星图暗合。
三日后诏狱，林依依的轮椅碾过阴湿青砖。
刑部侍郎崔琰的笏板在铁栅栏投下细长阴影：“林长史可知《齐律》第二百三十四条？女子不得...…”话音未落，玄铁轮轴突然迸出火星，特制机关将三寸厚的卷宗重重拍在石案。
“崔侍郎身为刑部侍郎，真当好好习读《齐律》，这是泰康六年新修《齐律》”林依依指尖点着泛黄纸页，“刑狱问案，唯才不唯身。”她忽然推动轮椅逼近铁栅，日光恰照亮腰间金钥，“就像崔大人不会问，为何十年前南越战俘名册会夹在漕运案的鱼鳞图册里？”
隔壁囚室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水月捧着刑部官印稳步走来，裙裾扫过之处，狱卒纷纷垂首——他们腰间佩刀竟都系着四皇子府的玄鸟纹绦。
当夜静思居，林依依拆开萧凌辰送来的紫檀木匣。九连环锁扣着半卷《河防策》，夹层里却藏着鼓城书院扩建的图纸。水秀添灯油时"不慎"碰翻砚台，墨汁浸透的宣纸上，隐约显出工部某位要员与漕帮往来的密账。
“殿下这是要把六部疮疤挨个揭遍。”她摩挲着轮椅扶手的云雷纹，忽觉当年老师赠的青铜规尺在暗格发烫——那日老师坐在静台书院的梅树，将青铜规尺交到她手上：“规尺量不尽人心，却可丈量天下人的活路。”
半月后朝会，朱雀门悬起十七盏血红灯笼。
泰康帝的御笔悬在刑部奏折上方，迟迟未落。太子一党就改律法之事与四皇子一党在朝堂上争执的不可开交。林依依只恨不能近距离旁听，否则定要怼得那些反对者连妈都不认识。
“林状元在这倒是清闲，殊不知你的一句改良坐法让今日的朝会热闹了一整天。”九皇子萧凌轩将林依依手中的话本抽出来，“在四哥的书房看话本，你还是第一人。”
“下官这是张弛有度。”话本被抽走，林依依也不恼。
“你就不怕你的提议不通过？”
林依依微笑回答：“我对四殿下有信心，四殿下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成，那也就白在刑部呆了，如今就你们的表情来看，很显然，这条提议通过了。”
萧凌辰走进书房，身后的萧卫端着一套泡茶的工具，萧凌辰将茶具摆在书桌上：“今日提议通过，当饮茶庆祝。”
“四哥，小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萧凌轩见萧凌辰要泡茶，溜得比兔子还快。
“早就听说四殿下泡茶手艺一绝，今日依定要好好品味。”林依依笑道。
萧凌辰一边准备泡茶一边道，“我思考问题时最喜泡养身茶，春泡人参麦冬茶、杜仲茶、枸杞红枣茶，提神补气。夏泡菊花龙井，消暑解闷。秋泡玫瑰普洱理气和胃。冬饮五味子益气固元。有时还会加一些苦瓜片，莲子心。”
林依依：…………总算是知道萧凌轩为何溜得比兔子还快了。
“尝尝味道如何？”萧凌辰期待的看着林依依。
林依依调侃道：“若下次有嘴硬不肯招供的，四殿下可赏一杯你亲自泡的养生茶，保管他们招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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