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时节，各地"御牛监"前排起长队。老农李三牵着刚租来的健牛，却见衙役递来块木牌：“按手印，秋后还牛时识字十个，免五日徭役。”
“啥？可俺、俺不认字啊！”
“不妨事。”衙役指向牛棚外墙，“每日喂牛时，看这'牛''田''水'十字就成。”
“还有，你们若是在收获后发现不一样的作物种子，也可以送到谷农司这边，可以用异种抵租金和徭役。”
秋后，李三竟真指着粮袋上的"税"字问孙子：“这字可抵五天工？”
又有几位发现不同寻常物种的老农用变异种子抵了租牛的租金之后，百姓对地里的作物耕作更加仔细，也更愿意尝试新的种植模式。
泉州港的晨雾中，林依依轮椅碾过潮湿的舶板。番商哈桑献上宝匣：“尊贵的大人，这是佛郎机的'黄金豆'！”
匣中玉米粒灿若阳光。她拈起一粒轻咬，忽然蹙眉：“陈年的？”
哈桑汗如雨下：“还、还有新种在船上...”
“这东西在海外产量如何？”林依依之前一直反了一个现代观念的错误，那就是以为玉米一直是海外来物，其实不然，这玉米有本土和海外两种品种，本土玉米名叫玉蜀黍，植株细如高粱，高如薏仁苗。棒子不长在半腰，而在头顶，跟后世变异的天花玉米差不多。
林依依尝试过玉米薏仁高粱三物套种，其结果就是，玉米总算是棒子粗了些，缺点就是，棒子粗了，头重脚轻，易倒伏，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林依依让海商加快寻找海外玉米，试着跟本土的改良。
“产量还行，棒子比玉蜀黍大，植株也粗，不易倒伏。”
“带路。”
当夜，水师战船破例出动，押运二十船新鲜玉米种直达江淮。水兵们嘀咕：“大司农抢粮种，比剿倭寇还凶...…”
金殿争鸣
“陛下！”户部老臣捶胸顿足，“今年免农税逾百万两，国库...…”
萧凌辰抛来本册子：“看看这个。”
翻开竟是《海外购粮录》，记载着南洋商人竞相运粮来换大齐农具、种子，瓷器、丝绸、茶叶等物品，这些都是海贸中的暴利。林依依缓声道：“免去的农税，司农部早从番商手里赚回来了，更别说其他带来的收入，赋税就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永和八年的第一场雪，飘落在北疆新垦的万亩农田上。林依依呵着白气，看农人们往地窖搬运马铃薯。忽然轮椅一沉——萧凌钏将狐裘裹住她双膝：“大司农，你该回京了。”
“再等等。”她指向远处，几个南疆匠人正在试验"地龙取暖法"——用马粪发酵的热气通过陶管温养窖藏薯种。
萧凌钏忽然蹲下平视她：“当年你说，要让孩子不知饥为何物...…”他指向屯田边嬉闹的边民孩童，“他们现在嫌烤红薯吃腻了。”
“吃腻了好 。”林依依笑道，“这就说明大齐物种丰富，已经不是当初连吃红薯都觉奢侈。”
风雪中，轮椅的青铜轮轴碾过冻土，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延伸向炊烟升起的远方。
“晋王殿下，其实我想说得是，红薯真的很难吃。它只能是荒年的救命物，如果百姓家里一年四季只能吃这个，那就是我这大司农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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