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排练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王丽霞抱着保温杯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语气里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笑意：“什么节目这么厉害啊？连筛选都能免了？”
她话音刚落，陈星述手一滑，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金粉罐摔在地上，便连忙背过手藏起来。
“教务处催着报终审名单呢。”王丽霞走进来，保温杯底在旧木桌上磕出轻响，水汽顺着杯口袅袅升起。
她目光扫过画板边缘露出的金色光斑，又落在伽罗泛红的指尖上，问道：“你们刚练完？”
“是。”陈星述抢着答话，又突然想起什么，拽着叶凡就往门外推：“我们先出去！不打扰老师看节目！”
叶凡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却还是配合地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带上，但留了个缝隙。
班主任盯着画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指腹轻轻点了点画纸右下角：“这画挺好。”
小心的耳尖快速红了一点，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去收拾画笔。
伽罗抬头看向班主任，眼里的光比画里的流星还亮：“老师，我们想试试陈星述说的蓝色追光。”
“可以。”她爽快地应了，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我刚遇到了程主任，他灯光组有新到的渐变灯，正好能用上，你们可以去申请。”
她放下杯子，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下“星夜协奏”四个字：“节目名我先记下了，直接报终审了啊。”
门再次被推开时，陈星述的脑袋先探进来，看见班主任在笔记本上写字，立刻欢呼起来：“我就知道！”
叶凡在门外没好气地拍了下他后脑勺：“喊什么，生怕屋里人听不见？”
陈星述捂着脑袋挤进门，路过班主任时一眼瞅见笔记本上的字，立刻凑到伽罗身边：“节目名字叫‘星夜协奏’！这名字绝了！”
小心刚把画笔收进笔筒，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画纸上挨在一起的星星，耳尖的红还没褪尽。
伽罗看向小心，眼里的光比刚才更亮了些：“确实好听。”
小心捏着画笔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嗯”了声。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画纸上的星星上，像是真的有细碎的光在流淌。
叶凡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陈星述就往门外走：“那个我们先走了啊，我们都还没练完呢。”
脚步声渐远，排练室里又安静下来。
伽罗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两颗挨得极近的星星。
“我觉得这两颗星星挺好的。”
“有点像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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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文艺晚会开始了。
小心和伽罗的节目排到中间，文艺晚会举行到一半，全场一片欢呼雀跃，现场的氛围已经非常不错了。
后台的幕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伽罗正帮小心把最后一片银色亮片粘在画框边缘。
小心的手指在颤抖，不是因为紧张，是刚才试灯光时，蓝色追光透过画纸，把那两颗星星映在幕布上的样子太好看了。
好看得让他心跳都乱了节拍。
这是他，第一次和伽罗上舞台的表演。
报幕声从台前传来时，陈星述突然从侧幕钻出来，手里攥着两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一会就到你们了，加油啊！我跟叶凡已经在台下第一排占好位置了！”
他把水塞给两人，又贼兮兮地凑近，“我刚看了眼灯光组，渐变灯调的是从深蓝到浅蓝，像真的夜空！”
叶凡笑笑：“别紧张，加油，我们在台下等你们。”
小心点点头：“好。”
伽罗：“会的。”
“下一个节目，是由伽罗同学和小心同学的组合演奏，‘星夜协奏’，音乐和画画的组合很新鲜啊，让我们来看看他们带来的精彩表演。”主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念道。
台下的掌声伴着说话声断断续续：“那个叫小心的是谁啊？居然跟伽罗哥哥一起表演。”“好像是学生会干部？”“音乐和画画的结合？我怎么听不懂，这还是中文吗？”“我听说过这种，但很考虑配合度，一旦钢琴弹坏了和画画满了就会跟不上，难度很高。”“专心看表演吧。”
幕布缓缓升起时，伽罗先推着画架走到舞台中央，小心抱着备用的颜料盘跟在后面。
聚光灯骤然熄灭的瞬间，全场的呼吸仿佛都停了半秒。
下一秒，一道幽蓝的光从舞台上方倾泻而下，正好罩住那幅画。
画纸上的星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金色的光斑在蓝色光晕里浮动，两颗挨得极近的星星边缘泛着柔和的银辉，夜晚里，这两个星星真的像是在发光。
台下响起低低的惊叹声。
小心站在画架一侧，看着伽罗举起画笔。
他没有像排练时那样直接补画流星，而是蘸了点透明颜料，在两颗星星中间轻轻扫过。蓝色追光透过那层薄颜料，竟在幕布上晕出一道浅浅的光带，像把两颗星星悄悄连在了一起。
他突然想起伽罗的微信名“Augenstern”。
Augen（眼睛），Stern（星星）。
Du bist mein Augenstern。（你是我眼中的星星。）
舞台的光落在伽罗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却扬着他熟悉的、笃定的笑意。
他们要表达的是一个关于星星的故事，通过音乐和画画，让观众产生能自行想象的画面。
一曲终了时，蓝色追光慢慢暗下去，场灯亮起的瞬间，全场沸腾，掌声翻山倒海差点掀翻整个江兴。
“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听！好看！大好人！”“我的眼睛和耳朵也是吃上细糠了。”“我同意他俩再来一场表演。”“我好像悟了他们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陈星述在第一排跳起来挥手，叶凡拽了他好几次都没拽住。
理所当然，这场晚会他们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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