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新年快乐

元旦晚会结束，明日就是元旦，全校师生放假。

元旦节是在周三，被学校调成了周四周五放假，周六周日上学的三天假期。

【江兴高二一班】

晚上，离放学的最后一天时间，各班班主任在班里开班会，老徐大喊道：“元旦期间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今晚不要太兴奋，早点睡觉，提前祝同学们新年快乐！”

教室里的喧闹声像是被班主任的话轻轻拍了一下，瞬间低了半度，又很快像被撒了把糖似的，重新漾起甜甜的涟漪。

班主任看着底下一张张亮闪闪的脸，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弯着：“别光顾着高兴，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家长报个平安。作业记得带回去，别玩疯了忘了写，元旦结束就快期末了，不能懒惰，要主动复习。”

“知道啦——”全班拖着长音应着，声音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伽罗在桌底下埋着头，拿着手机点了又点。

指尖在对话框上悬了很久，输入框里“放学有空吗？”几个字删了又打，最后还是按了清除键。

他想问小心，放学能不能一起走。

但他没有理由。

他们回家的方向，是不同的。

“伽罗！走了！”阿卡斯勾住他的脖子往起拽。

“我晚点回。”伽罗被拽得一个趔趄：“我妈让我早点回家。”

只丢下二卡子孤零零的一句：“什么时候叫的？我咋不知道？”

走廊里人挤人，伽罗踮着脚在攒动的人头里找那个身影。

好不容易看见小心站在楼梯口，他深吸一口气，攥着书包带的手心出了点汗。

“小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

小心回过头，眼睛亮闪闪的，像盛着刚才没散尽的晚会灯光：“怎么了？”

他突然卡壳了，刚才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全跑没了影。

旁边有人撞了他一下，他踉跄着往前半步，正好看见小心手里拎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颗包装成小熊形状的苹果。

“这个……”他指着苹果，脑子像被塞满了棉花，“是别人送的吗？”

小心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袋子，嘴角弯起来：“嗯，前几天我们班班长给的，说圣诞节要吃苹果。”

班长。

“哦。”伽罗点点头，心里有点说不出的苦涩。

最后他听到小心开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小心，我……”没说完就再也发不出声。

一阵冷风吹起，卷走了伽罗本来就不算大的声音。

我们一起走吧。

小心久久没听到他开口，解释道：“我在等开心他们。”

“……那我先走了。”他转身就往楼下冲，咽下还未说出口的邀请，跑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喊：“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小心在楼梯上点点头，声音被楼道里的喧闹盖得有点轻：“你也是。”

伽罗一路冲出教学楼，冷风灌进衣领，他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拉拉链。

好冷。

伽罗把脖子往校服领子里缩了缩，脚步却没停，像阵风似的刮过操场。

跑道边的枫叶早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在暮色里张牙舞爪，倒像是在嘲笑他刚才那副胆小的模样。

风卷着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有点疼，有点涩。

校门口的小吃摊正冒着热气，烤肠的香味混着甜糯的糖炒栗子味飘过来。

他鬼使神差地停在卖糖炒栗子的摊子前，老板正在把栗子炒得金黄黄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我要一份。”伽罗摸出兜里的零钱，声音还有点闷。

“好嘞！”老板收过钱，麻利地递过来一包用纸皮装这个糖炒栗子，他接过来，指尖被板栗的温度烫得一颤。

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小伙子，忘了告诉你，有点烫。”

“没事。”

刚转身，就看见开心他们勾着小心的肩膀从校门里走出来，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他还看见了小心的虎牙。

“今晚大家去放烟花怎么样？”花心大大咧咧地拍着开心的背。

“好！”开心大声回答。

粗心挠挠头：“我知道城南有家店卖的烟花会炸出星星！”

走步声渐远。

明明他今晚还在和小心默契的在舞台上表演，现在他却不敢和小心打招呼。

伽罗握着糖炒栗子的手颤了颤，他感觉温度比刚才还要烫。他本来想……想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看着空荡荡的街角，拽紧书包带，头也不回地往家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又被自己的脚步一点点踩碎。

“嘭……”远处灿烂的烟花发出爆声。

伽罗抬起头，却感觉到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似乎震了一下。

他随意的拿出手机，却看到一条置顶消息。

［紫薯薯类：新年快乐。］

远处的烟花又“嘭”地炸开一朵，橘红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把瞳孔里的惊讶照得清清楚楚。

他指尖发僵，点了半天输入法，才敲出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眼里的光，似乎更亮了些。

[紫薯薯类：刚才在楼梯口，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风卷着沙粒打在屏幕上，他擦了擦指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又看，好像要在字缝里找出点别的意思。

路灯的光落在他微微发红的耳尖上，把那句没说出口的“一起走”，烫得更清晰了。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屏幕上，终于敲出一行字。

[Augenstern：没，有道题不太懂]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弹出新消息。

[紫薯薯类：下周六，我讲给你听。]

他的心跳突然撞得自己呼吸都变乱了。

而另一边--

伽奥眉头拧成个结：“都大半夜了还耗在外头？干脆死外面得了。”

二卡子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对着空气嚷嚷：“早上还跟我念叨着想早点回家，合着全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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