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奥克兰的海风透过落地窗拂动纱帘时，边语沁正给吴砚深换尿布。婴儿肥的小腿乱蹬，脚腕上系着的银铃铛发出细碎的响，那是王婉淑托人寄来的百日礼。

钱思颖端着牛油果沙拉走进来，发间别着的樱花发卡与窗外的鲁冰花一同摇曳

钱思颖张艺兴今早又发了邮件

边语沁抬头看她，发现她眼底的青黑淡了些。自去年十二月落地新西兰，钱思颖瘦了整整一圈，直到上周在陶艺课上捏碎了半成品的樱花碗，才终于哭出声来。

边语沁他刚把季家的证据交给上边

边语沁擦着婴儿的屁股

边语沁听说季佳宜现在天天堵在张家门口。

此刻的香林市，春雨正淅淅沥沥敲打着张艺兴律所的玻璃窗。季佳宜跌坐在真皮沙发上，香奈儿套装沾满泥点，她刚从张家别墅赶来，路上摔了一跤。办公桌上的咖啡机咕嘟作响，张艺兴慢条斯理地倒着蓝山咖啡，瓷杯碰撞的声响里，季佳宜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季佳宜艺兴，我爸被带走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

季佳宜你快想想办法，季家不能垮啊！

张艺兴吹了吹咖啡上的浮沫，视线落在手机锁屏上，那是钱思颖在新西兰海边的照片，她蹲在沙滩上笑，身后是翻涌的浪花。

张艺兴办法？

他放下咖啡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桌面的樱花发卡

张艺兴你们家挪用慈善基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季佳宜猛地抬头，看见他手腕上戴着的手链，那是钱思颖送的，她曾想扯断，却被他反手掐住手腕。

季佳宜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发颤

季佳宜从订婚那天起，你就在算计我们？

张艺兴算计？

张艺兴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张艺兴你打钱思颖的时候，怎么不说算计？你让人删监控的时候，怎么不说算计？

他起身时，西装袖口扫过桌角的 U 盘，里面是季佳宜买凶打人的转账记录。

季佳宜忽然想起一月底的那个夜晚。威士忌的眩晕中，她被三个陌生男人簇拥着走进酒店，醒来时床单上的血迹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塞给男人一沓钱，以为能封住口，却没想到张艺兴会查到酒吧的监控。

季佳宜你...... 你怎么知道......

张艺兴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

张艺兴走到落地窗前，雨幕中能看见张家别墅的方向

张艺兴比如你现在怀的是谁的孩子。

季佳宜尖叫着扑上来，却被他灵活躲开。她撞在玻璃上，口红在透明的窗面划出扭曲的弧线。

季佳宜张艺兴！你不得好死！

她瘫坐在地，昂贵的高跟鞋甩在一边，露出脚踝上的淤青，那是那晚留下的。

张艺兴没再看她，只是拨通了吴世勋的电话。

张艺兴季家的事差不多了

他盯着雨帘中的樱花树

张艺兴该处理慕皎皎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吴世勋沙哑的声音

吴世勋她在瑞士

挂了电话，张艺兴拿起车钥匙。季佳宜还在地上哭嚎，他却想起钱思颖说 "我只是个替身" 时，指尖蹭过樱花发卡的模样。雨越下越大，他坐进车里，打开副驾的储物箱，里面放着钱思颖的帆布包，拉链上挂着个褪色的小熊挂件。

奥克兰的阳光正好，钱思颖跪在草坪上给鲁冰花浇水，忽然听见婴儿房传来吴砚深的啼哭。她跑进去时，边语沁正举着手机笑，屏幕上是张艺兴发来的邮件，附件里是季家破产的新闻截图。

边语沁他说季佳宜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边语沁放大图片

边语沁你看，她手里还攥着验孕棒。

钱思颖接过手机，看见季佳宜在警车前披头散发的模样，忽然想起她在病房里说 "杂种掉了活该" 的嘴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间的樱花发卡上，她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钱思颖沁沁

她擦掉泪水

边语沁张艺兴说等彻底处理完就来新西兰找你

边语沁抱着吴砚深走到她身边，婴儿的小手抓住钱思颖的手指。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帆船正缓缓驶过，船帆上的樱花图案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钱思颖低头看手机，张艺兴的最新邮件只有一句话

张艺兴新西兰的樱花，替我多看几眼。

她删掉邮件，却在垃圾桶里看见了上周未发出的草稿，标题是 "张艺兴，我不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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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奥克兰浸在初秋的凉意里，边语沁推着婴儿车漫步在德文波特海滨。吴砚深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车栏上的樱花风铃，随着海风轻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半岁大的孩子睫毛浓密纤长，笑起来时眼尾弯弯，活脱脱是吴世勋的翻版，唯有瘪嘴时那股倔强劲儿，和边语沁如出一辙。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发间的雏菊发卡，口水顺着围兜缓缓滴落，浸湿了胸前憨态可掬的小熊玩偶。​

香林市晨光熹微，张艺兴将最后一本卷宗妥帖地塞进行李箱夹层。手机屏保上，钱思颖在新西兰的照片格外醒目，她蹲在绚烂的鲁冰花丛中，樱花发卡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出发去新西兰前，他先去了趟市立精神病院。季佳宜被约束带固定在病床上，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剥落的暗红色蔻丹，瞧见他的瞬间，便挥舞着褪色的验孕棒尖叫起来

季佳宜艺兴！我们的孩子... 张太太是我的！

护工慌忙上前按住她，张艺兴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那里摆着被撕得粉碎的婚纱杂志，每一页新娘的脸都被涂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西子湾张家别墅内，早餐桌上摆放着刚出炉、香气四溢的可颂。张明谦将财经报纸推到张艺兴面前，头版醒目的标题写着 “张氏律所助力季家资产清算”。

张明谦（张父）季佳宜的事处理得干净利落

他一边用银勺搅动着咖啡，一边说道

张明谦（张父）反倒还招揽了几家中企客户。

张艺兴系领带的动作微微一顿，镜中映出他袖口那道淡淡的疤痕。

张艺兴合规审查本就是律所的分内之事

他拿起车钥匙，语气平静

张艺兴只是没料到季家的烂摊子，竟能写成反面教材。

井韶华从厨房端出一碗燕窝，瓷碗放在大理石台面时发出轻响。

井韶华（张母）小颖在新西兰还习惯吗？

她避开丈夫的目光，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推了过去

井韶华（张母）这对翡翠耳环，是给她的...

张艺兴妈

张艺兴打断母亲的话，指尖轻轻蹭过盒面的暗纹

张艺兴她不会要这些的，要给，你还是亲自给她吧

走到玄关处，樱花树的影子在地面摇曳，他忽然停下脚步

张艺兴律所的事务我会持续跟进，但若再有谁拿婚姻当作交易的筹码...

张明谦（张父）知道了知道了！

张明谦不耐烦地放下报纸

张明谦（张父）我现在一想起季家那疯丫头就头疼，哪还敢乱点鸳鸯谱？

井韶华在一旁偷笑，用银勺轻轻敲了敲丈夫的手背

井韶华（张母）还不都是你当年一意孤行瞎做主，现在知道儿子的厉害了吧？

飞机冲破厚重的云层时，张艺兴收到了边语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吴砚深正趴在柔软的地毯上，手脚并用地朝着钱思颖的帆布鞋爬去，模样笨拙又可爱。钱思颖清脆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仿佛春日里洒在青石板上的阳光，温暖又明媚。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上方对话框里，吴世勋的消息静静躺着：“慕皎皎都招了。”​

钱思颖正和边语沁一起逗弄着吴砚深，全然不知，此时的张艺兴正拖着行李箱，一眼就锁定了她的身影。他的西装笔挺如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钱思颖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他，整个人瞬间僵住。张艺兴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张开双臂，眼中满是期待。钱思颖却呆立在原地。

张艺兴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指腹触到她细微的颤抖，心中满是心疼。边语沁抱着孩子识趣地退到一旁，看着钱思颖有些抗拒地往后躲了躲，樱花发卡擦过张艺兴胸前的口袋巾。

张艺兴思思

张艺兴从内袋掏出丝绒盒，声音有些发紧

张艺兴这个... 我一直想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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