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张艺兴在奥克兰的第一个清晨是被烤面包的香气唤醒的。他揉着宿醉的太阳穴走出客房，看见钱思颖穿着草莓围裙在厨房忙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间的樱花发卡上跳跃，碎成一片片金箔。烤面包机 "叮" 地弹出两片焦痕均匀的吐司，她手忙脚乱地去接，围裙带子松了，露出一小截腰腹的肌肤，在晨光里白得像新西兰特有的羊脂玉。

张艺兴我来吧。

张艺兴快步上前，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瞬间，两人都像被静电击中般缩回手。钱思颖把锅铲往台面上一放，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钱思颖不用，我煮了小米粥。

她知道，张艺兴胃不好。她说话时没看他，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颤动的阴影，像停了只不敢振翅的蝶。

早餐桌上，吴砚深坐在儿童餐椅里，用勺子敲着碗沿。张艺兴夹起一块煎蛋想放进钱思颖碗里，却被她用筷子挡住

钱思颖我自己来。

蛋液滴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油迹，像极了他此刻慌乱的心情。边语沁抱着双臂靠在厨房门口偷笑，婴儿爽身粉的味道混着咖啡香气，在晨光里织成张温柔的网。

张艺兴思思，今天天气不错

张艺兴搅动着碗里的粥，不锈钢勺子碰到瓷碗发出轻响

张艺兴我查了潮汐表，下午退潮时黑沙滩会露出贝壳堤，听说能捡到鲍鱼。

钱思颖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想起去年在香林市，他也是这样拿着潮汐表约她去海边，那时她蹲在礁石上捡了一下午的海螺，最后把它们串成风铃挂在幼儿园的窗户上。

钱思颖我下午要去陶艺课。

她低下头，用勺子碾碎粥里的红枣。

张艺兴我陪你去！

张艺兴立刻接话，差点碰倒牛奶杯

张艺兴我帮你搬陶泥，上次看你视频里说新窑炉温度不好控制......

他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翻看她朋友圈的行为有些越界。

钱思颖没接话，只是把碗里的粥推到吴砚深面前，小家伙立刻用手抓着吃起来，弄得满脸都是。边语沁适时地打破沉默

边语沁艺兴哥，你上次说要给深深买安全座椅，正好下午一起去商场吧？

商场的儿童用品区弥漫着塑料和消毒水的味道。钱思颖蹲在货架前研究安全座椅的ISOFIX接口，张艺兴跪在她身边，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背

钱思颖这款是德国进口的，侧面防撞系统......

他突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樱花香，和他定制戒指时用的香薰一个味道。

钱思颖猛地站起来，撞到了身后的货架，几包湿巾掉在地上。张艺兴慌忙去捡，却在这时看到她手机屏幕亮起，是林薇发来的消息，附了张新幼儿园的工作照，配文 "思思放心，我现在很好"。

张艺兴林老师回复了？

张艺兴也站起身，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

钱思颖嗯

钱思颖把手机塞回口袋

钱思颖她说谢谢你安排的工作。

她没说出口的是，林薇还在消息里加了句 "张先生看起来很在乎你，别错过了"。

买完安全座椅已是黄昏，奥克兰的天空被染成蜜橘色。张艺兴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钱思颖跟在后面。路过一家珠宝店时，橱窗里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钱思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却听到张艺兴在身后喊

张艺兴思思，你看这个。

橱窗里展示着一对樱花主题的耳钉，粉钻镶嵌的花瓣轻轻颤动，像随时会飘落下来。张艺兴的倒影出现在玻璃上，他正看着她，眼神里的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钱思颖的心猛地一跳。

夜晚，钱思颖睡不着，她刚踏出房门，就看到张艺兴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远处的浪花。

钱思颖艺兴

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钱思颖你为什么喜欢我？

张艺兴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镶上了层柔和的光晕。

张艺兴是在幼儿园门口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张艺兴你蹲在地上给小朋友系鞋带，阳光照在你头发上，像顶着个光环。

他没说的是，那天他心情糟糕透顶，却因为她的一个笑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钱思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钱思颖后来呢？

她低下头。

张艺兴后来

张艺兴走近一步，小心翼翼地不打破这温馨的氛围

张艺兴每天都期待能看到你。看你给孩子们讲故事，看你在操场上追着他们跑，看你因为小朋友画了幅画就开心一整天......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

张艺兴和你在一起时，我觉得自己不是张律师，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钱思颖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想起自己因为长得像裴昭妍而自卑，想起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退缩，却从未想过，在张艺兴眼里，她只是钱思颖，一个普通的幼儿园老师。

钱思颖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张艺兴打断了。

张艺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张艺兴过去我确实因为裴昭妍的影子而接近你，但后来爱上的，是钱思颖本身。至于门当户对，我爸妈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钱思颖看着张艺兴眼中的真诚，想起边语沁说的 "错过张艺兴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心里的防线一点点瓦解。

钱思颖艺兴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

钱思颖给我点时间。

张艺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

张艺兴多久都可以！

接下来的几天，张艺兴开启了疯狂追妻模式。每天清晨，钱思颖都会在厨房发现他变着花样做的早餐，从中式油条豆浆到西式班尼迪克蛋；下午陶艺课，他总会准时出现，帮她搬陶泥、调釉色，手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陶土也毫不在意；晚上，他甚至会抱着吴砚深给他讲睡前故事，虽然经常把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讲得颠三倒四，却总能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周末，张艺兴说要给钱思颖一个惊喜，开车带她去了奥克兰南部的怀赫科岛。轮渡上，海风吹拂着钱思颖的头发，她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心情格外舒畅。张艺兴站在她身边，指着远处的灯塔

张艺兴你看，那就是《钢琴课》的取景地。

他们在岛上的葡萄园里散步，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张艺兴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张艺兴思思，这个给你。

钱思颖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樱花形状的胸针，由粉色的贝壳制成，边缘还带着海水的气息

张艺兴我在黑沙滩捡的贝壳，让陶艺老师帮忙打磨的。

张艺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张艺兴比不上钻戒贵重，但是......

钱思颖我很喜欢。

钱思颖把胸针别在衣襟上，贝壳的微凉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钱思颖谢谢你，艺兴。

张艺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钱思颖的手

张艺兴思思，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重新接受我为止。

钱思颖没有抽回手，而是任由他握着。海风带来葡萄藤的清香，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她看着张艺兴眼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也许，是时候给自己，也给眼前这个男人一个机会了。

回到奥克兰时，已是深夜。张艺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张艺兴思思，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钱思颖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

钱思颖那就...... 豆浆油条吧。

张艺兴好！

张艺兴立刻答应，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张艺兴保证做好！

钱思颖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她低头看了看衣襟上的樱花胸针，贝壳在路灯下闪烁着柔和的光。也许，奥克兰的樱花虽然开得晚，但只要耐心等待，总会迎来属于它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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