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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第十八章 赤石烽烟

少年歌行:回溯

赤石镇,名副其实,整个镇子依偎在一片巨大的赤红色山岩之下,房屋多以红岩垒砌,在灼热的日光下,仿佛一座燃烧的城池。

然而此刻,这座“燃烧”的城池,正被真正的战火与浓烟所笼罩。

还未靠近镇口,激烈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以及临死前的惨嚎便已清晰可闻。

镇子外围的木栅栏多处破损,可以看到里面人影幢幢,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巷战。

交战双方,一方是穿着杂乱、但彪悍勇猛的西域部族战士,另一方,则是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鬼面杀手!

“是鬼面人!他们在攻击这个镇子!”司空千落握紧银月枪,俏脸含霜。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萧瑟目光锐利地扫过战场,“叶鼎之若在此地出现过,这里的冲突很可能与他有关。”

“那还等什么?快去帮忙啊!”雷无桀看到鬼面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心剑已然出鞘半寸,跃跃欲试。

“别冲动!”唐莲按住他,“情况不明,先观察清楚。”

就在这时,战局中心陡然爆发出一股强横无匹、霸道绝伦的气息!

那气息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意味,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压过了整个战场的喧嚣!

只见镇子中央一处较为开阔的广场上,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傲然而立。

那人身形高大,墨发狂舞,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邪魅与狂放,周身缭绕着如同实质的黑色气流,双眸赤红,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悲怆。

他手中并无兵刃,仅凭一双肉掌,每一掌拍出,都带起龙吟般的轰鸣与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掌风过处,鬼面杀手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般倒飞出去,筋断骨折,非死即伤!

叶鼎之!

尽管比无心描述中的形象更加年轻,少了几分宗主的沉稳,多了几分少年的锐气与偏执,但那独一无二的霸道气质与强横绝伦的虚念功(天魔神功前身),让萧瑟等人瞬间确认了他的身份!

“是……是他!”易文君看到那道身影,美眸中瞬间迸发出复杂的光芒,有关切,有担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无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他看着那个在人群中肆意挥洒着力量,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年轻男子,那是他的父亲,血脉相连,却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与认知。

此刻的叶鼎之,显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与某种情绪失控的状态。

“他的状态不对。”萧瑟沉声道,“内力狂暴,心神似乎受创。这些鬼面人,恐怕是刻意激怒了他,或者……利用了他在此地发生的某些事情。”

场中,叶鼎之虽勇不可挡,但鬼面杀手数量众多,且配合默契,更夹杂着一些身手高强的头目人物,他们并不与叶鼎之硬拼,而是不断游斗,消耗他的内力,同时分出人手,残酷地屠戮着试图帮助叶鼎之的部族战士。

整个赤石镇,已成人间炼狱。

“不能再等了!”雷无桀怒吼一声,再也按捺不住,身随剑走,化作一道赤红流星,冲入战团,“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吃我一剑!”

灼热的烈火轰雷剑气如同风暴般席卷,瞬间将几名正在围攻老弱的鬼面杀手吞噬。

“这个夯货!”司空千落跺了跺脚,却毫不犹豫地挺枪跃出,“千落师姐来也!”银月枪如龙出海,枪尖寒芒点点,精准地刺向那些鬼面杀手的要害。

唐莲叹了口气,知道无法再隐匿,双手连扬,朱颜小箭如同索命的幽光,无声无息地没入阴影中的鬼面弓弩手咽喉。

萧瑟与无心对视一眼,也同时出手。

萧瑟并未冲入核心战圈,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战场边缘游走,指风如电,专门点向那些试图偷袭、或者指挥调度的鬼面头目,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应声倒下,极大地扰乱了鬼面人的指挥。

无心则径直走向战场中央,走向那个狂怒的叶鼎之。

他步伐看似缓慢,却缩地成寸,僧袍在混乱的战场中纤尘不染。

他并未攻击任何鬼面人,只是周身散发出一股柔和而坚韧的佛光,梵音低唱,如同清泉流经焦土,试图抚平那狂暴的毁灭气息。

“叶宗主,请息雷霆之怒。”无心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叶鼎之耳中。

杀红眼的叶鼎之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眸锁定无心,感受到那股与自己截然相反、却又隐隐相克的平和力量,他非但没有冷静,反而更加暴怒:“哪里来的秃驴!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他一掌拍出,虚念功催动的黑色掌印如同山岳般压向无心!

无心不闪不避,双手合十,周身佛光大盛,化作一朵虚幻的金莲,将其护在其中。

轰!

黑色掌印与金色佛莲猛烈碰撞,气劲四溢,将周围数丈内的鬼面人和部族战士都掀飞出去。

无心身形微微一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金莲未散,眼神依旧清澈平和。

“咦?”叶鼎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这年轻和尚能硬接自己盛怒一掌而仅受轻伤。“有点本事!但还不够!”

他正要再下杀手,眼角余光却瞥见了站在战场边缘,正关切地望着无心的易文君。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

叶鼎之狂怒的眼神瞬间凝固,赤红之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种……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悸动。

他死死地盯着易文君,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文……文君?”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易文君也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狂怒化为震惊,再化为一种她无法完全理解的、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一名鬼面头目见叶鼎之分神,眼中闪过狠毒之色,悄无声息地潜至其身后,淬毒的匕首直刺其后心!

“小心!”易文君失声惊呼。

叶鼎之恍若未闻,依旧痴痴地看着她。

眼看匕首即将及体——

嗡!

一道无形指风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鬼面头目的手腕上,匕首“当啷”落地。

是萧瑟出手了。

同时,无心也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股直透人心的力量:“叶宗主,敌人未退,岂是分心之时?”

叶鼎之猛地回过神,看了眼落地的匕首和手腕被废、惨叫着后退的鬼面头目,又看了看出手的萧瑟和挡在身前的无心,最后目光再次落回易文君身上,眼神恢复了部分清明,但那股偏执与狂热却并未完全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对着残余的鬼面杀手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滚!”

声浪如同实质,震得剩余的鬼面杀手耳膜出血,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停留,纷纷狼狈逃窜,消失在镇外的戈壁中。

战斗,终于结束了。

赤石镇一片狼藉,死伤遍地,幸存的部族战士看着叶鼎之和突然出现的萧瑟等人,目光复杂,有感激,也有恐惧。

叶鼎之没有理会他们,他一步步走向易文君,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人融化。

“文君……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易文君看着他走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情感,心跳如鼓,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无心站在两人之间,看着父亲走向母亲,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心中波澜起伏,五味杂陈。

萧瑟走到无心身边,看着这对注定命运多舛的男女,轻声道:“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而他们这些意外闯入的旁观者,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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