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烛火摇曳，皇帝将宋宜春 “接旨后瘫坐如泥，玉带散落满地” 的密报掷于案上，龙纹靴重重碾过青砖：“倒是把他吓破了胆，这样也好。”
话音未落，李德全已哈着腰小步上前，蟒纹灰缎衣摆扫过金砖，手中朱漆食盒腾起袅袅热气。
李公公佝偻着背，小心捧起青瓷碟：“陛下消消气，老奴这里有些合您口味的糕点，配着这桃花酿，简直一绝。” 他手指轻轻叩了叩碟边，眼神透着谄媚。
皇帝指尖在龙纹桌案上轻敲两下，瞥了眼色泽诱人的糕点，终究没忍住，伸手捏起一块。
薄如蝉翼的糕点外皮裹着晶莹糖霜，入口时酥脆声响在寂静殿内格外清晰。
他眯起眼，喉结上下滚动，将最后一点碎屑抿进嘴里，突然挑眉：“确实不错。”
说罢，他端起桃花酿浅啜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龙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着的明黄丝绦，皇帝拿起丝绦随意擦拭指尖糕点残渣，目光漫不经心的从碟子移到李德全的身上：“这可不似御膳房的手艺，说吧，又是谁进献上来的？”
“这是老奴从苏姑娘讨来的桃花酿。” 李德全弓着腰，手指灵巧地解开食盒上的金丝绦，鎏金盏掀开的瞬间，胭脂色酒液泛起细碎涟漪，清甜花香裹挟着糯米酒香如活物般漫过雕龙鎏金案几。
他刻意将食盒往皇帝手边推了半寸，浑浊眼珠里映着明黄衣角：“还有桂花糕，您尝着保管比御膳房的软糯三分。”
皇帝捏着奏折的指节顿了顿，玄色绣金袖口扫过案头朱砂砚。他垂眸望着盘中嵌着蜜渍梅肉的桂花糕，糕点表面凝着层琥珀色糖霜，在烛火下泛着细碎光晕。指尖捻起时，竟见糕体颤巍巍晃动，像初春枝头将坠未坠的雪。
“苏姑娘，是谁？”
皇帝忽然开口，舌尖抵住后槽牙，又拿起一块糕点。酸甜滋味在味蕾炸开的瞬间，他喉结滚动，凤目微眯，余光扫过李德全佝偻的身影。
李德全圆润的面容上堆满了笑，手指轻轻叩着食盒边沿：“就是宋宜春换走的嫡女。这苏姑娘可真是巧人，蒸糕时掺了蜜渍梅肉，酸中带甜……”
话音未落，忽见皇帝捏着糕点的手悬在半空，连忙从袖中掏出帕子，半跪着递过去：“陛下当心糖霜。”
皇帝没接帕子，反而将最后半块糕点整个塞进嘴里，两腮微微鼓起，伸手便去够鎏金盏。桃花酿入口时，他突然低笑出声，龙纹靴尖无意识地叩击青砖：“宋宜春那老匹夫，倒是有个不错的女儿。”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又缓缓道“也是，宋墨就不像他的孩子，反而更像蒋卿些。”他用手背蹭了蹭唇角酒渍，金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李德全，对于宋家的事情你倒是比朕还上心。” 皇帝突然抬眼，凤目微眯，龙纹袖口扫过案上密报，“先是替宋墨说话，如今又三句不离苏家女，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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