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5

二人重复时，她本想快点将事情讲清楚，不内耗自己，也不耽误宋墨。可是姐姐，宋琰和窦昭她们一起起哄，连带着纪咏，邬善他们都参与进来，没有跟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自家姐姐叶瑜清楚，她要是能看出自己宋墨的状况，她早就发现阿澈喜欢他了，现在还以为阿澈是实心眼，每天用早餐换比武呢。窦昭不用说，她肯定是知道什么了，在场起哄最多的就是她，要不是看在她怀孕了的份上，哼……

宋琰是窦昭的脑残粉，窦昭说啥她信啥，她做啥，叶瑜都不惜的说她。

叶瑜眼角的余光瞥见宋墨正用银箸拨弄着碟子里的莲子，青灰色的锦袍袖口绣着暗纹流云，那是太子亲赐的纹样，衬得他带着几分贵气，可在叶瑜看了原本温润的眉眼都添了几分疏离。

“宋先生如今可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叶师姐好福气。”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紧接着便是满室的附和。

叶瑜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得体的笑，腮边的肌肉却僵得发疼。她看见宋墨举起酒杯，声音平稳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秋水：“皆是同僚相助，谈不上红人。”

他的目光扫过她时顿了顿，快得像风拂过水面，连涟漪都没留下半圈。

终于将赖在最后的窦昭和邬善送走，雅间的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外面的喧嚣都格挡。叶瑜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相撞发出轻响，在这寂静里竟显得格外突兀。

宋墨起身想去点灯，手刚碰到灯台，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烛火忽然噼啪爆了个灯花，照亮了两人之间那张空凳。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声。叶瑜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尖，绣着兰草的鞋头沾了点泥渍，是方才在楼下台阶蹭到的。

宋墨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锦盒，递过来时指尖微微颤抖：“路过琉璃阁，见这对玉簪不错。”

锦盒里躺着两支白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玉质通透，却让叶瑜想起三年前他送她的那支桃木簪，簪头歪歪扭扭刻着个“瑜”字，说是在军营里用匕首刻的。她没去接，只轻声道：“我如今练武，带这些不方便。”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了上来，清辉透过窗棂洒在宋墨的侧脸，他下颌的线条比从前硬朗了许多，鬓角竟也添了几根极淡的银丝。他慢慢合上锦盒，将其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书信里，你从未说过这些。”

叶瑜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信里该说什么？说书斋的梅花开了又谢了？还是说我这月又拒了三人的提亲？”

她抬眼望他，烛火在她瞳仁里跳跃，“你信里不也只说粮草赋税，从未提过边关的雪有多冷吗？”

宋墨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叹。雅间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响，和着窗外隐约传来的更鼓声，一下，又一下，敲在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