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墨兰终于从宋州回到了汴京的永昌侯府。
她刚扶着云栽的手下了马车,露种就捧着帖子迎上来,笑吟吟道:“大娘子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各府的夫人小姐,都在惦记着您,时不时打发人来问呢。”
墨兰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苦笑道:“哪来那么多惦记?这是要打我的土豪啊!”
进了内室,丫鬟们忙着开箱笼收拾礼物。
墨兰斜倚在贵妃榻上,指着几个描金红木箱道:“把薛涛笺分一分,胭脂水粉按各家喜好配好。那套牡丹纹铜镜给张大娘子,玫瑰露送给常来往的几家姑娘……”
露种正在登记礼单,闻言笔尖一顿:“都是上好的玫瑰露,咱们统共才得了几瓶……”
“财散人聚,难得出去一趟,平时人家捧着你,给她们点好玩意是应该的!”墨兰闭目揉着太阳穴,“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也是可怜呐,常被家里的采买欺负,无论收了多少银子,都是拿次品敷衍,平日想买好的,只能央求奶兄弟。”
“这次我去应天府,给她们带点小玩意,也是聊表心意,想要好人缘,哪能光靠嘴?”
云栽捧着鎏金铜镜过来:“这应天府的铜镜工艺精巧,驰名天下,甚至被拿来当贡品,咱们不如留着自用?”
墨兰睁眼瞥了瞥云栽:“小家子气!这些算什么?国舅夫人最喜这些新奇玩意,包好了送去。”
露种边记边咂舌:“这么多好东西,大娘子自己不留些?”
“傻丫头!”墨兰捏了捏她的脸,“后面还要带胡姑娘打开人脉圈,这些就算是替她送的吧!”
她拿起一盒镂空玉花片,对着夕阳看了看,叮嘱云栽道:“小沈氏最爱这个,明日你亲自送去。”
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嘱道:“邵夫人寡居不易,不能送那些花哨玩意,颜色一定要素雅端庄……”
“对了,去库房取些宋笔徽墨,和薛涛笺配成套,这些风雅物事,一定要弄得漂亮……”
窗外暮色渐浓,墨居轩已经点起了烛火,丫鬟们捧着各色礼盒穿梭如蝶。
墨兰望着满院灯火,莫名地感到一阵孤独,她叹了口气,背对着露种道:“待会忙完了,和我说一说,最近汴京又有哪些消息?”
最近汴京的消息很多,但墨兰最关心的还是廷灿的婚事。
宁远侯府的太夫人,至今把着库房钥匙,不肯把侯府交给顾二夫妻,引来各种非议。
但之前顾廷煜的葬礼问题上,明兰等人口碑落了下风,加上小秦氏又是个唱念做打俱全的,所以舆论更倾向于,太夫人不放心年轻夫妻,还要观察观察成色。
明兰本就对太夫人十分不满,如今又怀了身孕,这时更不可能替廷灿操持婚礼。
大夫人邵氏寡居,二夫人明兰和三夫人朱氏都怀了身子,杨老太太虽然保媒但年事已高,顾家的其他女眷地位又不够……
周边人脉最适合出面的,算来算去最就只有墨兰。
澄园的内花园里,明兰把玩着四姐姐送来的和田镂空玉花片,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老太太留下的崔妈妈,负责照顾明兰在孕期的饮食起居,又是盛家的老一辈,因此才来几天,已经顶替丹橘,成了澄园事实上的内管家。
崔妈妈支开左右,来到明兰跟前,好半天才嗫嚅到:“姑娘……”
说了这两个字,就不知如何接下去。
明兰见她屏退众人,又听得她声有异,微笑着等下文:“妈妈,您说。”
崔妈妈鼓起一口气道:“姑娘,我听说侯府内边,三太太又给个丫头开了脸,叫服侍三老爷的。”
明兰点了点头:“我知道,弟妹是个厚道人,她有了身子后,本来安排了通房,谁知那人偷偷换了避子汤,和三弟搞出了首尾,太夫人想要严惩,是弟妹几次苦求,才留了那通房性命,送到庄子里养胎,所以这次又安排了一个。”
崔妈妈听了这话,无奈地压低声音道:“夫人,您也有身孕了。”
明兰愣了愣,哦了一声。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花园里一片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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