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明兰低声道：“我知道妈妈的意思。”
崔妈妈也是万分为难，却没别的法子，她坐到明兰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夫人，咱们高门显贵，不比寻常人家！”
“如今您身子不方便，可侯爷毕竟是男人，与其被那些爬床的占了便宜，还不如找个可靠老实的，在侯爷那里占了位置！”
“现在外面已经有风声了，说什么的都有，那些难听话我不敢学，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瞧太夫人早晚会为这事，和您说道！”
明兰心里苦笑，她是个聪明人，崔妈妈只描了个大概，她就猜外面的流言，无非是自己“善妒”、“明明怀着身子，还把着爷们儿不放！”
崔妈妈见明兰不说话，心里十分难过，却也只能继续劝解：“夫人，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可这实在没法子……当年老太太和老太爷，主君和大娘子，都因为这个闹了生分！”
“你的三位姐姐，也是这么过来的！大姑娘真贤惠不必说，四姑娘装贤惠也这么做了，哪怕是从小任性的五姑娘，也给五姑爷安排了通房，只是盛家势大，事先说好不许提小娘！”
“老婆子知道，您和侯爷夫妻恩爱，可咱们做女人的，有些事实在身不由己！这些年来我瞧了，这几个丫头都是好的，小桃老实，丹橘忠心，都能靠得住，不如……”
明兰知道崔妈妈是为自己着想，但她思量一番后，还是缓缓摇头，叹道：“妈妈，你可还记得我小娘？”
崔妈妈不知道明兰为何突然提这个，一时间十分茫然。
明兰补充道：“我娘是大娘子买到盛家，用来对付林噙霜的，我听人说过，刚进盛家时，大娘子对我娘是百般照顾，可等我娘真的提了姨娘后，大娘子就开始忌惮她！“
“等我出生以后，大娘子对我娘是一点看不惯，到小娘怀了弟弟，大娘子虽不像林噙霜那毒妇般算计，可我们母女日子过得那么艰难，她也从来没管过！她是看不惯林噙霜，但也不希望我小娘得宠！”
这些前尘往事，崔妈妈都是旁观者，听了后只是叹息不已。
明兰却没责备大娘子：“我小时候觉得，大娘子太不仗义，明明是她把我娘带进盛家，可却由着别人欺负我娘！如今我自己做了大娘子，却不能怪她心胸狭隘，女子一旦有了自己的骨肉，那就不好说了…”
崔妈妈点了点头，知道明兰这话的意思。
大家族能妻妾和睦，一堂和气的，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不管起初关系多好，等有了孩子就是对手：若生了女儿还好，一个庶女翻不出浪来，妾室还能安分些，若是个儿子……谁不想儿子能有个前程，能多分些家产。
明兰缓缓道：“我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少年的交情，不想变成这样！四姐姐不会用云栽和露种做这种事，五姐姐也不会用燕子做通房，我也不会让小桃她们去做小……”
“夫人说的是，可不用自己人，那……该怎么办？”崔妈妈不知道怎么劝了。
“船到前头自然直。”明兰笑了笑，“他真要偷腥我也拦不住，换个不认识的，我反而没那许多顾忌！”
这时外头丹橘高声报道：“侯爷回来了。”
明兰微微醒神，只见顾廷烨正大步流星的从外头走进来。
崔妈妈忙恭敬的站起身，向他请了个安，然后退了出去。
明兰想起身替他宽衣，却叫他一下抱了起来，两人半靠半坐地倚在榻首，说起了私密话。
“你跟姑母把话说清，不为廷灿嫁妆的事计较了？”明兰有些好奇地问。
顾廷烨点了点头：“算了，毕竟是我亲妹妹，一辈子就这一次，到时多少王公显贵要来？真寒酸了也招人闲话，说不定那个谁，又要跑来捡便宜，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出不起那点银子！”
明兰笑了笑：“其实我真希望，你和那个谁，能好好谈一谈，又不是深仇大恨，何必呢？”
顾廷烨大手抚上她的小腹，不情愿道：“不提那些了，我退一步，只当是给我儿子积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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