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年吊车尾到如今独当一面，你走得比我想象的远。”三代余光审视着他，语气听似闲聊，却字字沉稳。
你根本想象不到。带土揉着腕上淤痕，在心里回了一句，面上却只低声道：“嗯，最近一直在练木遁。”
“看得出来。”老人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追问。带土却心知肚明——一个无名中忍单枪匹马放倒数名暗部精英，这件事不可能就此揭过。
他暗暗提防接下来关于写轮眼的质问，或是逼他交出底牌，然而三代只是低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领他穿出审讯部九曲回廊般的暗道。至少，万花筒的秘密仍无人知晓；唯一可能窥见瞳孔变化的，是被他瞬间拉入幻术的那名暗部，而对方当时已神智溃散，断难回忆细节。算是微末的幸运。
“三代大人，”带土尽量让声音保持恭敬，“能否告知——”喉结滚动，他几乎咬到舌尖，“——卡卡西的事。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人目露悯色，却缓缓摇头：“抱歉，暗部任务属最高机密。你只需知道，他死得英勇，履行了对村子的职责。”
这官方说辞丝毫未能抚慰他，反叫悲恸的浪潮再度兜头拍来。带土别过脸，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力气再追问。平日里的倔强在此刻竟一滴不剩。
步出审讯部大门，正午阳光如刀，劈头盖脸刺入瞳孔，他抬手遮在眉骨。刺痛之后，却是久违的松活——终于又嗅到外头世界的光与风。
“别忘了，你仍踩在薄冰之上。”三代提醒，“关于鸣人的安排，以及你最终要承担的后果，我会再找你。眼下，”他按了按带土的肩，“先照顾好自己，去哀悼，也去依靠尚存的亲友。”
可我还能依靠谁？他们都走了。带土垂首深鞠一躬，掩住嘴角苦涩的抽搐，“多谢三代大人。”眼见老人欲去，他忽又扬声：“请稍等！”
三代回身，以目相询。
“关于鸣人，”他急切开口，“只想确认他一切都好。这孩子很乖，可也磨人——每晚要听故事才肯睡；洗澡前得陪他玩一局游戏才乖乖就范；还有，千万别让他爬上床同睡，他其实能自己睡，就是爱撒娇。卡卡西以前——”话到一半他脸色一白，改口，“……以前总惯着他。另外，别给他看恐怖片，他嘴硬其实胆小……”絮叨至此，他才赧然收声，“抱歉。您想必已把他托付给会带娃的人了吧？”
那一刻，三代笑得像个寻常祖父：“我会把话带到，也会让鸣人知道——你非常爱他，一直在惦记他。”
这一声感谢，带土是真心实意：“谢谢您，三代大人。”
老人点头离去，背影很快融进火影楼的方向。带土则拖着步子，往老师和玖辛奈的旧宅挪。门前木板上裂痕宛然，是他当日木遁失控留下的痕迹。他叹息着推门， 愚蠢地奢望屋里会蹦出卡卡西和鸣人，嬉笑着告诉他这几日不过噩梦一场。然而现实静得刺耳——比老师夫妇离世那阵子更静。散落的玩具、水槽里的碗碟，全都维持着他离开时的狼藉。他无力收拾，只觉再动一指都会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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