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
“不，你未必懂。”鼬抬眼，“它是志愿任务。在暗部里，这词另有别名——‘必死任务’。”
胸口似被勒住，带土听见自己心脏砰砰撞肋。“所以他……主动请缨？”
“是。”
悲恸瞬间被怒火冲开。“这个混蛋——自私透顶！”他声音嘶哑，“怎么能……”
鼬微偏头，不解他为何暴怒。“以卡卡西前辈的身手，自告奋勇是常理……”
“你不懂！”带土拍案，“不是身手问题！”
他如何向鼬解释——卡卡西分明是为那座慰灵碑前的旧债、为他们之间横亘的第三人，才领了这条绝路？又该如何说明，自己教过那家伙“绝不抛弃同伴”，却没想到他竟挑这个时候“学以致用”？怒火里夹着深重的自我质问：是不是自己让卡卡西觉得，唯有以命换命才配做那个“朋友”？
鼬似乎找不到合适措辞，只得续道：“听说……小队其余成员全员生还。传言他自断后路，换得同伴撤离时机。”
带土听罢，胸臆翻腾更甚——这是他的戏码，是他当年在神无毗桥演过的桥段。卡卡西竟把它学去了，还一次性用个干净。他该骄傲吗？还是该一拳捶碎地板？“混账……”他脱口吼出，声震梁尘，却再也吐不出别的字。
“请低声，”鼬声音冷得像井壁，“舍弟在家，我不愿让他学你满嘴粗口。”
带土几乎想把中指戳到这位堂弟鼻尖，再吼一串更脏的，念及自己正求人高抬贵手，只得把火咽回。他抽噎得肩背乱颤，勉强挤出一句：“对……对不起。”
鼬抬手，在他臂上拍了两下，动作僵硬得像在测试木偶关节。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
带土死命揉眼，把呜咽硬压回喉咙。“那——那他……”该死，连问出口都像往胸口再捅一刀，“遗体……我能不能——”话未成型，他已泣不成声，但意思已足够明白。
鼬轻轻摇头。“回收队无功而返，没有带回遗体。”
一瞬间，带土心脏猛跳，血全涌到耳膜。“什么？那他还可能——”
鼬的目光里浮着一层叫人作呕的怜悯。“小队与回收队均已确认，生还几率为零。”
带土腾地起身，椅子被蹬得翻倒。“当年他们对我也是这套说辞，可老子活生生站在这儿！”
“我认为——”
“这段时间，他可能就在哪处流血、挨饿、窒息——”带土不敢把后半句说完：倘若卡卡西当时只剩一口气，却因无人肯回头而慢慢死去呢？
“伏击者似与砂隐有关，且明显针对卡卡西本人。”鼬的声音低下去，“若被此类敌人俘获，按暗部条例——”
“我清楚条例！”带土厉声截断。他当然懂鼬的潜台词：有人对旗木朔茂的旧恨迁怒其子。仇恨会让人做出什么，他再明白不过。若卡卡西真被擒而又无望获救，便该咬碎藏在假臼齿里的氰丸，自行了断。
倘若他因任何缘由未按规程行事，日后必然后悔莫及。
正因如此，带土无法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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