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食魇】

“棱镜被破坏了。”十神鹄自顾自说着，并没有向两个同伴做出任何的解释，注意力立即被五条悟在做的事情吸引了去，“我喜欢五条君的这个处理方式。”

五条悟使用了一个递归结构用来完成对“作用边界”的强化判定，规定只有在有能吸收的咒力存在的范围修复【帐】，再使用一个空函数调用来替换【帐】的修复效果，接着在【帐】的作用距离小于咒灵的初始臂展距离时退出递归栈，最后对栈进行封装，无法二次进入。

“这样的话，等这个咒灵生成，这个刻在咒物上的【帐】就无法大范围生效了。”五条悟对此十分自信，即使这并不是高明的方法，但一定是有用的。

“这里，”十神鹄指出咒物上的一个咒力结构，那是一段冗余的条件判断，“这里我们应该可以删掉，这个片段没有意义，添加一个非逻辑，再把数据集销毁，一样可以完成这个功能。”

五条悟很快明白十神鹄的想法，但他没有采纳这个建议，“有道理。但是那样还要改其他的东西，好麻烦，不如就这样留着，反正不碍事。”

“嗯，也是。”十神鹄带着少许强迫症未被满足的不耐，但温顺如她只是点头同意了五条悟的看法。

这时候年纪还小、从来没有对他人的代码进行过修改和解构的十神鹄尚且还有着一点追求效率的强迫症，等她再长大一些真正接触了编写程序的生活之后，这样的强迫行为会好很多。

另一边，夏油杰只看着两人，抱胸单手捏着下巴，看了很长时间，但是不得不说看得似懂非懂。

这是一次极为特殊的咒灵的诞生，是目前来看没有任何复制可能的绝对特例。咒术师能够用自己的行为干涉咒灵的诞生，对咒灵的咒力结构进行改造，不论是对于咒力的理论完善还是对于咒灵的诞生理论，都将是十分宝贵的材料。

当然，现在在场的三个人对此还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十神鹄在习惯之下将这一切用她的术式记录了下来，五条悟则是预演着十神度一和他工作室里的学者看见这些的精彩表情，夏油杰十足镇定地看着同伴们的动作，明智的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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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咒术师们将高木广森的尸体是用咒力封锁起来，只等着任务结束用来争取一些奖金。

家入硝子在为十神度一进行治疗，同时对十神度一讲述的事件经过做出总结，“所以说，这一次的事件不是意外，全是蓄意为之？”

“是的。”十神度一看向【帐】的方向，“鹄留下的棱镜碎了，一定是那个人尝试进去。”

“可是度一，那个咒物身上残留的咒力少说也已经三百年了。”家入硝子也不想给他浇冷水，但是这样说得上缜密的行动只可能是咒术师的手笔，而咒术师除了天元大人，哪里还有存活了三百年的人。

虽然不排除会有变成了咒灵的咒术师，但在记载上，即使是咒术师死后变成的咒灵，也从没有这样惊人的智力。

“用三百年的时间来做一些实验，确实耸人听闻。”最终十神度一自己也摇摇头，笑笑揭过了这个话题，“不过幸好，还是搬了两箱水出来。”

放下这两箱水再进便利店就是高木广森用明火引爆电器的时候了，得亏是算好了最近的咒术师赶来的时间，不然能不能只在轻伤的情况下出来还不好说。

家入硝子不愿继续这样无趣的交谈，“我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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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和这个梦境里不会离去的夕阳一般长短，直到老人疲惫不堪，直到尾平云突然失去了人类的形体，变成一团漆黑的四肢修长的奇特的有着部分灵长类动物特征的怪物。它尖厉的哭喊借由音节将这个梦境的幕布击碎，无边的漆黑从破碎的天边渗透进来，而后倾泻而下。

“不可以的奶奶，恨他们，一定要恨他们——！”它重复着这句话，在挣扎中它的话语裹入了瘆人的充满恐惧的哭号，“恨他们……恨他们——”

这样偏执的恨意是尾平云这些年活着的支柱，他不希望、不愿意、不接受老人其实对于那些村民没有恨的事实。他为了这股恨意诅咒了自己，让自己变成咒灵，加入到那个人的计划里。

他的一切都是为了这股恨意，如果他还活着，那也许他还能听进去一些，可现在他是咒灵。那些混着各种负面情绪的咒力灌入它的身体，强硬地撕扯着它自身的咒力结构，揉碎，而后重组。

咒物钻进了它的身体，自顾自形成了一个视作核心的腔室，它的身体以此为中心被重新构建，向着适应新的咒力结构的方向，吸收那巨量的咒力，一个新的、模糊的——有着兽纹和白色翅膀的人形。

咒力越来越多的灌进来，将这个梦境填满，将这个梦境中的一切撕碎，吸收，重组，连同老人的灵魂一起，被这个新生的形体吸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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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6：23，面前十神鹄和五条悟对于这个由他们用特殊方式创造的咒灵的讨论还是没有迎来终点。五条悟从接手之后再没有让十神鹄上手尝试，而十神鹄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很配合地再旁边看着，偶尔问一些问题或者说一些她的看法，虽然那些看法基本上没有被五条悟采纳。

原本他以为这两个人会像共用一个玩具的两个孩子那样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矛盾，不过现在看来那是多余的担心。

看着两个乐在其中的同伴，夏油杰还是笑笑，合上了手机的翻盖，换了一只咒灵出来充当椅子，然后悠闲地玩起了水母外形的咒灵。让它们在他的指尖旋转，或者模拟作战进攻更大体型的咒灵，总之他也找到了可以让自己沉浸其间的事情，好度过这一段漫长的时光。

“Oi”五条悟突然起身张开双臂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好啦，时间不够了，就这样吧，真期待啊，不知道一会儿出现的咒灵会是什么样子的。”

“五条君觉得应该给这个特殊的咒灵一个怎样的名字？”十神鹄起身，“现在看来，这个咒灵会是以咒物为核心的，只能祓除。”

对此五条悟立即给出了他的答案，他甚至用上了日式英语，“就叫它‘初号实验体001’怎么样？”

夏油杰立即反对，“不好，报上去高专就该有灭顶之灾了。”

“那杰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五条悟说着，已经捏好了印，只等咒灵诞生，然后直接祓除。

同样的，夏油杰和十神鹄也准备好了各自的术式，十神鹄是全功率运转的【激化】，夏油杰则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型的大概20只咒灵的咒力汇聚而成的【漩涡】。

并没有等很久，大概只是一分钟，通身黑色，有着余晖颜色兽纹，且生有一对洁白翅膀的女性人类身形的咒灵便出现在了这里。

没有意外地，【苍】、【漩涡】在十神鹄的术式作用下同时轰击出去，一瞬间尘土飞扬。

巨大的轰鸣声之后，夏油杰的声音传入五条悟的感知，“叫它【食魇】吧。”——以人类的梦魇为食的咒灵。

咒灵被撕裂开来，在【苍】的引力下七零八落的飘在空中，十神鹄于是趁机将咒物收回，临时封印起来。

收回手，五条悟掏了掏耳朵，不屑道：“杰你起名字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

夏油杰当即反击说：“那也不至于被总监部一眼看穿我们干了奇怪的事。”

这时候，【帐】彻底失效，缓缓散去，星光洒下来，照出了三人的身影。远处的小超市已经灭了火，一辆警车的提示灯正在亮着，十神鹄将术式发散过去，确定家入硝子、十神度一没有受伤。

随后她仰头去看夏油杰，术式已经选定了他作为作用对象，她提醒道：“夏油君，我们很幸运，你仍旧可以调伏这只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