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眼睁睁地瞧着他们吵架,侧福晋不哭不闹的,反而是平静的模样,让他觉得心惊。只有不在乎了,才会这般地不在意主子爷的任何举动。
以往都是侧福晋死心塌地的,一向贤良淑德端庄大度的侧福晋,现在跟换了人似的,丝毫不慌不忙的,句句都是说理在线。不像李格格生气时发疯歇斯底里的吼叫。
一改以前,连他都感受到了侧福晋这次是真的死心了。都说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的,沸沸扬扬的,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培盛还注意到里头的弘晖小阿哥偷偷地探出头瞧着两位主子吵架,争辩。忽然觉得有些可怜,明明侧福晋这样的好,主子爷还跟瞎了眼似的,一心只有芙蓉居。
宜修注意到弘晖的存在,蹙着眉心情不悦着,对于胤禛没有什么好说的,便想转头回内室却被拉住,擒住她的手腕要个说法。
宜修:“自是爷做过的事,您自己清楚,您还怪晖儿不唤您阿玛,那妾身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自晖儿出生,您有几次抱过晖儿?您记得晖儿爱吃什么,不喜什么吗?您记得晖儿的生辰是哪日吗?”轻笑道。
胤禛被问的一脸懵,这样的小事他哪知道,问他岂不是来为难他?
胤禛:“……”沉默寡言少语地一句句话说不出来。
宜修:“您瞧瞧,谁带的孩子谁心疼。您知道芙蓉居的大格格喜欢吃桂花糖糕。却不知妾身的晖儿喜欢什么。您自己不都曾待过晖儿好,晖儿又怎会与您亲近?唤您阿玛!爷,您这阿玛当的有爹跟没爹都一样。”
宜修:“到头来却怪妾身的晖儿不懂事,没有规矩。您对晖儿是个什么态度,晖儿自然也是对您什么态度。”如实道着。
她的晖儿在最需要他这个阿玛的时侯,他去哪了?不就是在芙蓉居抱着大格格。她和晖儿,没有他自然也是可以过得很好。
胤禛:“乌拉那拉氏,你放肆,是爷太过于纵容你了。弘晖被你教的毫无规矩,你还是纵着他,觉得是爷的错?”冷声斥道。
却不知子不教父之过,父不慈子不孝。明明弘晖是小时候的他,却教弘晖活得更不如他一般。
至少佟贵妃在时,他还是享受到了佟贵妃身份带来的红利,能在康熙跟前混个眼熟和关注。而弘晖,有阿玛跟没阿玛似的。
宜修掰开他钳制的大手,一根一根的指节掰着,似乎在挣脱他带来束缚的枷锁,一点一点地解开。
宜修:“是,妾身放肆了。爷,您又说大话了,您纵容妾身放肆的话可是天大的笑话!您自个听听看看您这样就是纵容妾身了?”淡淡的语气说着。
圆眸瞥向他,“你的纵容可是真的好笑!”。他要做小丑,可别扯上她。
心里头的气,越说出来,渐渐的平息了一些不愤,他瞧不起她的身份,嫌她不是嫡女,何故又要来娶她,毁了她的一生
不嫁他,她或许能做一小官的正妻或是嫡福晋,过得快乐与否。都比做他的妾室强。宁为贫民妻,不为高门妾。
对上他的视线,一句一字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正好如了他的意,他不是想着另娶高门女,那便娶去。
宜修:“正好妾身这些是爷纵容的,待妾身好的待遇,爷拿回去便是。以后便不用跟妾身念叨着,是爷纵容妾身,宠着妾身了。爷给的这些,妾身受不起,也要不起。”
宜修:“往后也请爷对悠然院绕道走,妾身体虚身子弱就更不适合掌管府里中馈事务,伺候爷。还请爷将这些收回去便是。”
说罢,转头呼喊着剪秋,交待着她去把梳妆台上的账本,库房钥匙,中馈的对牌通通拿出来交还给他。
苏培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侧福晋这是撒手不管府里的事务了,这样的做法可不是一时的想要闹闹脾气。怎么是要别去决裂两生离过的意味。
剪秋在室外听着,自是她家格格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将那劳什么所谓的“宠”的代表物通通的搜罗出来,扔到苏培盛的小不里。
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带一丝丝的留恋,对他们来说,胤禛是“宠”宜修的表现,对宜修来说都是束缚她的一道道锁链。十年来,锁着她,喘不过气来。
苏培盛觉得是烫手的山芋,怎么就跑到他手里了,求助似的眼神看向胤禛,被气得脸都铁青阴沉了。眼睁睁的看着她无任何的反应,她看重的府里权利她也不要了。
胤禛:“好好好,你有骨气,你要做这光头侧福晋。爷就成全你。就是你跪着求爷,爷也不会再交给你了。”气急败坏道。
转头对着苏培盛破口大骂地发泄。
胤禛:“苏培盛,愣着做什么。侧福晋都敢赶爷走,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赖在人家这里作什么,等着挨骂吗?”愤愤的骂道。
有的人不知好歹,不稀罕他,有的是人稀罕。
啪嗒地一声,故意摔门,夺门而出。彰示着他的怒火。
苏培盛站在原地眼瞧着不留余步的身影,生气决绝。又看了看宜修的神色,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
人和人都是互相的,宜修没有得罪过他,反而是尊重的,平等的相处。对于自家主子爷,明明不知好歹,不知珍惜的人是他自己,明明侧福晋做的都比其他家的阿哥的嫡福晋做得更好。
可是自己主子爷偏偏就是看不见,让长情痴心的侧福晋搞成灰心冷意的模样。
宜修笑了笑,扯着嘴角慢慢道。
宜修:“苏公公去罢,以后让他别来悠然院了,看着心烦。我们母子没有这中馈权利,没有他,这三年亦也过来了。不必担忧。”平静地道着。
苏培盛的心里闪着那句话,“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以往的侧福晋都是悄悄地打探主子爷的消息,现在却是唯恐惧之退拒。
苏培盛:“侧福晋,您别往心里去,其实……爷…他……”欲言又止的。
他也憋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实在是自己主子爷太过了,今个的事,哪能怪罪到侧福晋身上。许多事,德妃娘娘是罪魁祸首,他也是清楚德妃的性子,总爱“无病呻吟”故意地作践人。
而这磋磨人的手段,无穷无尽的。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主子爷明明也是知道的,还把气撒在侧福晋身上。只敢在心里暗暗地骂着,“真不是男人,找女人撒气发脾气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