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种种亦是刚刚发生的一般,缱缱漠然的眸子冷冷地瞧着,也不再冲着他笑了。
而是如死敌般的他生她死的狠意。
完颜康浑然惊起从床榻上坐起身。
窗外月光泄了一地的余晖进来,冷清寒蝉凄切无比。
低首垂眸瞥向一旁银身的落零剑。
孤影 难成双。
“缱缱……”不自觉的低声呢喃着。
他尝试过闯入西山林,可是无论哪一条路走到黑都没有尽头。
不出第二天,还没走出去。
他就被扔下山了。
他该告诉她的,不应该自作主张瞒着她。
缱缱生气也是应该的。
绛天阁阁主的继任大典没过几天就到了。
新任阁主出身于北派,北派为了给首席弟子做脸面,当天也是使足了力气。
放眼望去,场中几乎有大半,都穿着北派的广袖蓝衣。
这都是为了来捧自家人的场。
完颜康抱着剑立在亭后,默然看着冗长繁杂的大典。
庄川从前任绛天阁阁主观吾大师手里接过阁主令,又对四方行礼,最后三声钟响,阁主继任。
礼成。
完颜康这才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去,忽然瞳孔一缩。
一次而过的人影像极了她。
赶紧上前紧紧地追着。
而后是落得一场空,什么也不是。
“世子爷,典会就要开始了。咱们回去罢?”
从后头追赶而来的阿勒锦丈二摸不着头脑满是疑惑。
这几年,世子爷总是一惊一乍的突然跑出去,然后总是无功而返。
什么也没有找到。
问他,他也不说。
总是自己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语。
“不去了,回客栈。绛天阁的事有了新主。跟爷没有任何关系。”漠然无波地吩咐着。
他想去临安城。
那里总是她念念不忘想去的地方。
“哦,那咱们下一站是去哪?”大咧咧地问着。
在这里 , 也是呆了不到几日的时间,世子爷又想着要走了。
“临安城。回去收拾好衣物。即刻启程走水路。”漠声道着。
抱着落零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剑鞘。
“这么快吗?咱们不是还没有庄阁主打招呼,一声不坑的就走了会不会没有礼貌啊?”有些心虚地说着。
毕竟人家阁主邀请了他们 留住游玩呢!
磨蹭蹭地还担心自己礼节方面做的不好。
而且不是说中原人最讲究礼仪的吗?
“爷想去哪就去哪!要你多管闲事,不要以为你是父王手下的人,爷就不敢动你!”心情不佳的人往往语气都是夹枪带棒的。
阿勒锦瞧着他心情不好,赶紧突突地跑开了。
生怕沾染到他的怒气,然后是遭殃。
在酒楼高窗居高临下望着底下的像是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的男人。
周清瞥着她的侧脸,眉苦春山淡淡的疏离冷淡,不近人情。
刚刚的那个在街上找疯了的男人不是他那沈憬师兄,还有谁。
连忙劝着心中无奈极了, “师姐,既然碰见了为何不见见呢?师兄定是想和你解释的。”
沈缱懒得理他,垂着眼皮阖着。
“本座的事,轮不到你管。周清你只是弟子,少管闲事。”淡声里透着一股威胁。
周清看她擦着冷光寒寒发鸣的凌霄剑,好像自己再多嘴一句凌霄就要挂他脖子上架着了。
“弟子遵命,是弟子逾越规矩还请家主惩罚。”默默的熟悉的求饶声和认错的样子。
周清是一向做的习惯了,他不明师姐和师兄的感情明明这么的情深意坚,竟也躲不过那事吗?
“罚?你就留在这监视这绛天阁好了。还有平王府的郡主记得搞定她,不管是用何手段都要让她关于昆仑墟的记忆给她洗掉。”丝丝的寒意带着压迫。
沈缱之前让人去给她准备的药,吃了是吃了的。不过这郡主哪怕是忘了也还记得昆仑墟的标章,不得不防。
周清点点头答应下来,又觉得不对劲。
“弟子领命,定不负家主之命 。”沉声应着。
此次下山,掌门和师叔都是让上他跟着师姐走的,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这下怎么回事,师姐是要撂下他不管了是吗?
暗骂着中 师兄也是的,长着嘴不知道是不会说话,也不会来干什么,张嘴解释都不会。
发生那样的事,也难怪掌门和师叔甚是担忧师姐的身体。
沈缱没有再要理会他的意思了,合眼想着刚刚的事。
只是从屋顶上站累了,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能被他碰见着。
不是冤家不聚头,可凭什么要她去见他。
她走便是,他就死追着不放。
丝丝缕缕的怒气一下子平息无影了,只剩委屈和不平。
完颜康不知道沈缱还生着气,气他 最后做的选择,更气他敷衍她说的假话。
手里把玩着到一颗玉珠耳环嵌着精致绣艺的绸带。
这布料只有昆仑墟才会有。
他能肯定的便是手里的耳环定是缱缱的。
他不会误认错她的随身饰品。
只是她宁愿躲着他,也不会愿见他了。
下临安城的舫船上,沈缱靠在栏杆上呼吸新鲜空气,甚少坐船的她,会晕船胃里翻江倒海的有些想吐。
正想回去漱口去去嘴里的想吐的异味,迎面对上便是一双幽暗漆黑的眸子死死地扣着她。
在船上过了四五日的时间,也没有碰到过的人,一下子在眼前忽然地出现。
沈缱的心里是排斥的,不愿看见他。
敛正眼眸视若无睹地略过他,跟个无事发生一般走过。
“世子爷,咱回舱罢……这里风大——”阿勒锦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
顿时咂舌,映入眼帘的是画面就是他家世子爷抱着一位姑娘死死不放手地囚在怀里。
男人低声地唤着,“缱缱——”眼疾手快地先拥人入紧紧地束着。
“松开你的脏手——”她推拒着他。
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长臂包围。
“……不要……缱缱——”圈进浓稠的悔意,正要再说些什么之际。
胸口衣襟处的濡湿感,引起他的注意。
这才发现怀里的人脸色苍白无力。
“缱缱——”
“死了……你没有资格唤。”冷硬的眼神瞧着他,推开他。
“阿勒锦,去打些热水来。”转头对着他发号施令。
不管不顾她的抗拒,抱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缱凝眉不爽着,冷眼看他忙上忙下地给自己擦拭,端茶送水。
做尽了服侍自己的卑微之态,可又如何呢?
“缱缱,你喝口水漱一漱润润喉。”
“缱缱,你饿了吗?”
“缱缱,你累了吗?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好吗?”
“……”
连续的关切问候声,都得不到回应。
床榻上的人是他想要见的人,但不会给他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