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是一怔。浣碧迅速收回手,耳根微红:"王爷趁热喝吧。"
允礼抿了一口,茶水温润,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正是他喜欢的味道。浣碧总是这样,将他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孟氏的事..."允礼放下茶杯,斟酌着开口,"你别多想。"
浣碧微微一笑:"王爷多虑了。孟侧福晋回府是应当的,妾身会准备好一切,绝不会让王爷为难。"
她这般懂事,反而让允礼心中更不是滋味。他伸手握住浣碧的手:"委屈你了。"
浣碧摇头,眼中水光盈盈:"能陪在王爷身边,妾身不委屈。"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只要王爷心里有妾身一席之地..."
允礼心头一热,将她拉入怀中:"何止一席...浣碧,你早已..."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阿晋焦急的声音传来,"西山别院来报,静娴福晋突发急病,昏迷不醒!"
允礼和浣碧同时一惊。允礼松开浣碧,快步走到门前:"怎么回事?"
阿晋满头大汗:"别院的婆子来说,静娴福晋今日本还好好的,晚膳后突然晕倒,现在高热不退..."
允礼眉头紧锁。明日就要接孟静娴回府,怎会突然生病?是巧合,还是...
他回头看向浣碧,只见她也是一脸惊讶:"王爷,要不要请太医去看看?"
允礼沉吟片刻:"备马,本王亲自去西山。"
浣碧连忙道:"妾身陪您一起去。"
允礼摇头:"夜深露重,你的伤口刚好上一些,不宜奔波。"他顿了顿,"你在府中等消息。"
浣碧欲言又止,最终点头:"王爷路上小心。"
允礼匆匆离去后,浣碧站在书房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她轻轻摸了摸额角的伤疤,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孟静娴……你这一病,倒真是时候..."
烛光下,浣碧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独地映在墙上,随着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西山别院的清晨笼罩着一层薄雾,允礼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了一座精巧的院落前。他掀开车帘,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座别院比他想象中要奢华得多,朱漆大门,琉璃瓦顶,哪里像是养病之所?
"王爷来了!"守门的婆子慌忙行礼,"侧福晋今早醒了,只是身子还虚得很。"
允礼淡淡"嗯"了一声,迈步进门。
穿过回廊时,他注意到院中花木修剪得极为精致,几株名贵牡丹开得正艳,显然有人精心照料。这让他心头升起一丝不悦——孟静娴既然能享受这般清福,为何还要装病?
内室门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孟静娴半倚在床榻上,一袭素白中衣,长发未绾,衬得脸色越发苍白。见允礼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不必了。"允礼抬手制止,声音不冷不热,"皇兄命我接你回府,参加灵犀和弘瞻的周岁宴。"
孟静娴闻言,眼中光彩瞬间黯淡了几分:"妾身...知道了。"她声音细若蚊蝇,"只是妾身这病..."
允礼这才仔细打量她——孟静娴确实消瘦了许多,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唇色也泛着不健康的青白。难道真病了?
"我已请了温太医来。"允礼转身对门外道,"进来吧。"
温实初提着药箱走入,向孟静娴行礼后,在床前小凳坐下:"请福晋伸出手来。"
孟静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伸出右手。温实初三指搭在她腕上,眉头渐渐蹙起。诊脉时间比寻常久了许多,室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声。
允礼站在窗边,目光不经意扫过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回廊转角。
浣碧?她怎么来了?只见浣碧一袭淡青色衣裙,额上伤疤已经结痂,正倚着廊柱望向这边,见他看过来,微微颔首示意。
"王爷。"温实初的声音将允礼的注意力拉回,"微臣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