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从袖中取出帕子,好心递给孟静娴:"孟侧福晋,擦擦泪吧。"
孟静娴抬头,看着浣碧的眼神复杂至极——既有嫉恨,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妒意。
她有些为难又不得不做好面子接过帕子,低声道谢。
温实初骑马跟在马车旁,不时透过纱帘望向车内。
他看到浣碧安抚孟静娴的一幕,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浣碧总是这样,无论处境多难,都能保持那份从容与善良。这样的女子,怎会有人忍心伤害?
他不由想起浣碧额上的伤疤——皇上说是熹贵妃所为,但他清楚记得,那日浣碧来太医院换药时,曾无意中提及"永寿宫"三字...
"温太医。"允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还到了王府后,还请为本王福晋看看伤处是否还要包着纱布。"
温实初连忙应下:"微臣遵命。"
回到王府,孟静娴被安置在北院休养。
温实初先为她诊了脉,重新开了药方,这才转向等候多时的浣碧。
"福晋,请让微臣看看伤处。"温实初在浣碧面前跪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浣碧坐在窗边的绣墩上,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微微抬头,露出额上伤疤:"有劳温太医了。"
温实初凑近查看,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息,让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定了定神,仔细检查伤处:"结痂的情况很好,再过几日便可自行脱落。只是福晋千万莫要用手去抠结痂的皮肤。"温实初关心的语气道着。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盒,"这是新配的药膏,可淡化疤痕。"
浣碧接过药盒,指尖不经意擦过温实初的手掌,两人都是一怔。温实初慌忙收回手,耳根发热:"每日涂抹两次即可。"
允礼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温实初对浣碧的态度...似乎过于温柔了些?
"温太医。"允礼突然开口,"孟氏的病,当真无法根治?"
温实初回过神来,正色道:"伤及根本,只能调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若有名医出手,或许..."
"名医?"允礼挑眉,"太医院还有比你更高明的大夫?"
温实初摇头:"微臣指的是...西域的神医。"
浣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允礼则若有所思:"西域的神医可不好请..."
"微臣听闻,从前年将军府上就有一位。"温实初道。
允礼眼中精光一闪:"年羹尧?"他冷笑一声,"那更请不起了。"
温实初不再多言,收拾药箱告退。浣碧起身相送,在门口轻声道:"多谢实初。"
这一声"实初哥哥"叫得温实初心头一颤,险些打翻药箱。他不敢回头,匆匆离去,背影竟有几分狼狈。
允礼走到浣碧身边,握住她的手:"为何叫他'实初哥哥'?"
浣碧微微一笑:"小时候在甄府,常这么叫的。"她抬眼看向允礼,"王爷吃醋了?"
允礼被说中心事,有些尴尬地松开手:"胡说什么。"
浣碧却主动握住他的手:"王爷放心,妾身心里只有您一人。"
允礼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心头一软,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他顿了顿,"只是...孟氏的事..."
"妾身明白。"浣碧靠在他胸前,声音轻柔,"毕竟孟侧福晋的身世贵重了一些,王爷是该多关心她。"
允礼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他望向窗外,这一刻,允礼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作为王爷,他必须维持这段政治婚姻,作为男人,他却只想守护怀中的女子。这两者,为何总是无法两全?
浣碧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轻轻握住他的手:"王爷不必忧心,一切...都会好的。"
允礼低头看她,只见浣碧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既像是安慰,又像是某种他读不懂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