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发抖，允礼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安。
他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用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圈——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浣碧睫毛轻颤，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像一缕暖阳驱散寒意。
"手怎么这样凉？"允礼低声问，声音里含着只有她能听懂的怜惜。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塞进她袖中，指腹在她腕间那道红痕上轻轻摩挲——那是今早孟静娴掐出的伤痕。
浣碧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
手上还残留着允礼的温度，混着一丝清冽的松木香，是他惯用的熏香。
她偷偷深嗅一口，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勇气。
当甄嬛提起"东施效颦"时，浣碧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允礼突然咳嗽一声，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一枚茉莉花苞滑进她袖中。浣碧指尖触到那柔软的花瓣，心头一颤——这是今晨他亲手从王府花园摘的，当时还沾着晨露。
"茉莉要开了。"允礼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旁人听得莫名其妙，浣碧却懂他的意思——这是告诉她：花开有时，不必急于一时之争。
她借着拢发的动作，将花苞藏进贴身的荷包。花香透过锦缎渗出来，似乎是允礼无声的守护。
皇帝命浣碧上前时，允礼虚扶在她腰后的手微微收紧。浣碧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汗透过衣料传来，原来从容不迫的王爷也会紧张。
"别怕。"他在她耳畔低语，呼吸拂过她耳垂，"若他碰你，你就假装头晕。"说着悄悄将一枚薄荷叶塞进她手中，"含在舌下，会流泪的。"
浣碧心头滚烫。这样细致的安排，哪里是对流言的敷衍？分明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才有的待遇。她借着行礼的动作将薄荷叶藏入口中，辛辣感瞬间逼出眼泪，恰好躲过皇帝伸来的手。
浣碧缓缓抬头，目光却恭敬地垂着，不敢直视天颜。她闻到皇帝身上浓重的龙涎香，混合着一丝酒气，令人作呕。
"果然精巧。"雍正伸手似乎想触碰那朵茉莉，浣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皇帝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允礼立刻上前："皇兄，浣碧初次面圣，难免紧张。"他巧妙地挡在浣碧身前，"不如先进行抓周礼？臣弟听说灵犀公主最近..."
抓周礼上，甄嬛全程冷着脸。她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锦毯上爬行，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余光里，浣碧那朵刺眼的茉莉和允礼护着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嬛儿你脸色不太好。"沈眉庄趁机凑近甄嬛，"可是累了？"
甄嬛强扯出一抹笑："无妨。"她瞥向不远处的浣碧，"只是没想到，昔日在我身边伺候的人，如今竟..."
沈眉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浣碧正低头听允礼说话，唇角含着羞涩的笑，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是一对璧人。
"果郡王待她倒是真心。"沈眉庄轻声道，"嬛儿你又何必与她计较？"
甄嬛冷笑："你怎知她不是第二个安陵容？"她压低声音，"浣碧心机深沉得很，当初在碎玉轩...眉姐姐你莫要忘了嬛浣碧可是背叛过我一次了。"
敬妃突然插进来："我倒觉得浣碧变了许多。"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甄嬛，"听说她额上那道疤，是被杯盏所砸的？"
甄嬛脸色骤变："谁说的？"
"宫里都传遍了。"敬妃故作惊讶，"你竟不知？"
沈眉庄连忙打圆场："今日是孩子们的好日子，不说这些。"她拉着甄嬛的手，"嬛儿你快看，灵犀抓到金印了！"
甄嬛勉强将注意力转回抓周礼，却见雍正心不在焉地坐着，目光频频往浣碧那边飘。
她心头一沉，突然意识到——浣碧已不仅仅是她的替身，更可能成为她的威胁。
宴会结束时，浣碧随允礼告退。经过甄嬛身边时，她故意放慢脚步，轻声道："多谢娘娘当年的'教导'，妾身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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