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死死攥着帕子,面上却笑得温婉:"十七弟妹言重了。"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浣碧额间,"花开得再艳,也有凋零的时候。"
允礼立刻揽住浣碧的肩:"娘娘放心,臣弟会为福晋日日画新妆。"他直视甄嬛,"永不凋零。"
宫道上,夕阳如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府的马车上,浣碧终于卸下伪装,浑身发抖地靠在允礼肩头。允礼轻抚她的发丝:"做得很好。"
浣碧仰起脸,额间茉莉已被汗水晕开些许:"王爷,我怕..."
"别怕。"允礼吻了吻那朵残破的茉莉,"从今日起,没人敢再轻视你了,昭昭。"
回府的马车上,浣碧终于卸下强撑的镇定。她手指颤抖得解不开斗篷系带,允礼叹了口气,俯身帮她解那个缠死的结。
"王爷..."浣碧下意识往后缩,后脑却撞上车壁。允礼的手立刻垫在她脑后,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车帘缝隙漏进的光线里,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
"别动。"允礼声音沙哑,手指灵巧地穿梭在衣带间。
浣碧屏住呼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像对待珍宝般解开每一个结,最后还细心地将斗篷折好放在一旁。
车轱辘碾过一块石头,颠簸中浣碧整个人扑进允礼怀里。雪松香瞬间包围了她,耳边是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允礼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间。
"妆花了。"他声音有些哑,取出手帕蘸了茶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她晕开的茉莉。浣碧闭着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从额头流窜到心底。
手心里温度是她的。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浣碧刚踏入内室,就看见案几上摆着一盏琉璃灯,灯罩上绘着盛放的茉莉——正是她额间那朵的模样。
"王爷这是..."浣碧手指轻抚灯罩,在灯影里看见允礼倚门而立的身影。
"省得你夜里怕黑。"允礼走进来,亲手点亮灯芯。
暖黄的光透过琉璃,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忽然伸手,用拇指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今日做得很好。"
浣碧贪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猫。
允礼低笑一声,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盒:"温实初新配的药膏,说是不会留疤。"
他亲自蘸了药膏,指尖在她额间伤疤上轻轻打圈。
浣碧嗅到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他袖间的松木香,恍惚间竟觉得这道疤成了最幸运的印记。
"疼吗?"允礼突然问,手指停在疤痕尽头。
浣碧摇头,却在黑暗中抓住他的手腕:"王爷今日为何..."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何待我这样好?"
“昭昭,以后不是甄府的奴婢,也不是熹贵妃身边的侍女浣碧。你要记得你是钮祜禄府的格格,云昭是你的名字。浣碧早就不存在了。”允礼轻轻地抚着她的青丝,安抚着她的心。
还有是为了什么,与他是夫妻的人是她。
不是熹贵妃。
浣碧缄默了一会儿,想开口说话来着。
她想呼之欲出的言语却被一片温凉的唇瓣堵住了去路。
良久才放她的自由。
羞赫好一会儿,浣碧才恍过神来。
他唤她,是昭昭。
不是浣碧。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允礼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沉默许久,最终只是将她搂进怀里,
下巴抵在她发顶:"睡吧,明日还要给你画新妆。"
浣碧贴着他胸膛,听见那里传来稳健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无声的承诺。她偷偷攥住他一片衣角,在灯影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