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陷下一片凹陷,允礼单膝压住床沿,铁钳般的手掌扣住浣碧双腕按在枕上。月光被他宽阔的肩背截断,阴影如牢笼笼罩着浣碧。
"看清楚了,"他声音里淬着冰,"现在碰你的人是谁?"
浣碧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突然弓起腰身,发狠地撞向允礼下颌。骨肉相撞的闷响里,允礼尝到舌尖的血腥味,却纹丝不动。
"好得很。"他怒极反笑,拇指粗暴地抹过她唇上咬出的血珠,"继续闹,让全王府都来看看,福晋是怎么发疯的。"
这句话像刀尖挑开旧伤。浣碧浑身发抖,泪水冲开脸上斑驳的胭脂:"是!我发疯!"她突然尖笑起来,"看着你为她簪花,为她处心积虑地筹划谋算,我早该疯了!"
允礼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他猛地扯开衣领,一道陈年疤痕横贯锁骨:"认得吗?那年替你挡的琉璃盏。"又拽开右袖,肘弯处狰狞的箭伤:"去年秋猎,那支本该射向你的箭。"
浣碧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伪君子?"允礼冷笑,突然抓起她血迹斑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摸着良心说,这段时间以来,我的眼里心里到底装着谁?"
掌下心跳如雷,浣碧像被烫着般缩手,却被死死按住。她别过脸,睫毛颤得厉害:"那今日亥时...荷花池..."
"实属意外,我刚从王府回来便遇见她了。"允礼声音骤冷,"她来我也不知,昭昭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我。"
浣碧猛地转头,嘴唇哆嗦着:"不可能...她明明..."
"明明什么?"允礼逼近,鼻尖几乎相触,"笑着让你帮忙挑料子?夸你绣的婴孩肚兜精致?"他眼底翻涌着黑沉沉的怒意,"我的昭昭什么时候蠢到这种地步?"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浣碧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是!我蠢!活该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她发不打一处来发狠地撞向床柱,"让我死——"
突然想死,她是死了就一了百了。那阿娘和外祖家该怎么办。
允礼一把扣住她后脑,另一只手掐住她下巴。他们鼻息交错,都在剧烈喘息。
"想死?"他声音低得可怕,"不如我先杀了你。"话音未落,唇已经狠狠压下来。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像场厮杀。浣碧咬他,他就更用力地吻回去,直到两人口腔里都是铁锈味。
********允礼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现在,还觉得我心里有别人?"
浣碧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手背上。她突然揪住允礼前襟,额头抵在他胸口,哭得像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允礼喉结滚动,掌心贴在她后颈轻轻揉捏:"我说过,在御花园为你捡帕子的时候。"他声音低下来,"你说'王爷说笑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盛夏,他捧着沾露的手帕,眼神灼热得能点燃整个御花园。而浣碧垂着头,恭恭敬敬道:"奴婢卑贱,当不起王爷厚爱。"
浣碧突然抬头,沾泪的睫毛像雨中蝶翼:"我以为...那是主子对奴婢的..."
"嘘。"允礼吻去她眼角的泪,"现在知道了?"他指尖划过她凌乱的衣襟,"剪了这么多衣裳,往后穿什么?"
浣碧耳尖泛红,小声嘟囔:"反正...你都说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