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踏入敦亲王府时,正赶上安国公府下聘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停在府门前。
她站在一旁,看着那八十八抬聘礼一抬一抬地往府里送,红绸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衬得整个王府门前喜气洋洋。
倒是让浣碧有些羡慕了。
"云昭妹妹来了!"郭络罗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浣碧转身,只见她一身湖蓝色锦缎旗装,发髻上的点翠簪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浣碧福了福身:"恭喜姐姐,温舒妹妹这门亲事当真是极好的。"
郭络罗氏拉着她的手往内院走:"可不是么,安国公府这般重视,连世子都亲自射了一双大雁来。王爷高兴得很,一早就吩咐开了正门迎接。"她压低声音,"只是这阵仗太大,倒让我有些不安,生怕折了福分。"
浣碧随着郭络罗氏穿过几道回廊,耳边是远处传来的丝竹声和宾客的谈笑声。她看着郭络罗氏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悦,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入宫时的情景,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姐姐不必担忧,这是安国公府看重温舒妹妹。"浣碧轻声安慰,"我瞧着那世子箭法了得,一对大雁射得整齐,想必是个有真本事的。"
郭络罗氏拍拍她的手:"多亏了你从中牵线。温舒这孩子性子软,我原还担心她嫁过去受委屈,如今看安国公府这般诚意,我这心总算放下大半。"
两人来到郭络罗氏的院子,丫鬟们早已备好了茶点。浣碧刚坐下,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哗,原来是安国公一行人被迎进了正厅。
"王爷今日高兴,特意开了珍藏的'女儿红'。"郭络罗氏抿嘴一笑,"咱们且在这里说说话,外头那些应酬自有他们男人去应付。"
浣碧点点头,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却觉得今日的龙井格外苦涩。她望着窗外的海棠花,心思却飘到了别处。自从得知自己可能是乔家后人后,她夜不能寐,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
"云昭?"郭络罗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这两日可是没休息好?脸色怎么这般差?"
浣碧勉强一笑:"许是春日里容易犯困,不碍事的。"
郭络罗氏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挥手让所有丫鬟退下。
待屋内只剩她们二人,她才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浣碧疑惑地看着那个褪了色的锦囊。
"前些日子王爷给我的。"郭络罗氏的声音压得极低,"我思来想去,还是该给你看看。"
浣碧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缓缓打开锦囊,里面是几封泛黄的信笺。
当她看清第一封信上的字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那分明是她娘亲的笔迹!
可她娘亲甚少是和她说过外祖家的事,更是闭口不谈。
她都是在甄远道口中得知她的外祖一家是罪臣,而她娘就是罪臣之女。
"这...这怎么可能..."浣碧的声音哽咽了,她快速浏览着信的内容,泪水模糊了视线。
信中提到了"乔家"、"太傅"、"太子党"等字眼,还有她娘亲对家族的思念与愧疚。
郭络罗氏握住她冰凉的手:"王爷说,这些信是从前乔家与赫舍里家往来的密信。当年乔家站错了队,被牵连流放岭南。你娘亲...恐怕是乔太傅的幼女。"
就连郭络罗氏也是没有想到,从前先太子在世时,何等的风光无限。
乔家更是如日中天。
如今落败到在紫禁城,怕是鲜少人能得知了。
别说当今的皇上是乔太傅的学生,就连先帝爷和先太子也是乔太傅一手教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