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攥着信纸,指节发白。那些零碎的记忆突然串联起来——娘亲偶尔流露出的哀伤,对她身世的讳莫如深,还有那些她听不懂的只言片语。
"我...我竟是乔家的人?"浣碧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为何娘亲从不告诉我?为何让我以为自己是..."
郭络罗氏叹了口气:"你娘亲想必是为了保护你。乔家当年站的是先太子一党,而先太子与当今圣上...你明白的。若让人知道你是乔家血脉,恐怕..."
浣碧猛地抬头:"那我父亲...赫舍里家..."
"赫舍里家与乔家是姻亲,自然也受了牵连。"郭络罗氏面露难色,"如今要平反这桩冤案,恐怕难上加难。圣上若下旨为乔家平反,岂不是承认自己当年..."
浣碧突然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入宫时的谨小慎微,在甄嬛身边时的战战兢兢,还有那些她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低人一等的感觉。
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姐姐,"浣碧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冷静得可怕,"乔家...可还有人活着?"
郭络罗氏摇摇头:"岭南瘴气重,流放之人十不存一。王爷已派人去查,但..."她没再说下去。
浣碧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想起娘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的模样。如今想来,娘亲是想告诉她真相,却又怕连累了她。
"云昭,你别太伤心。"郭络罗氏起身将她搂入怀中,"无论如何,你现在是钮祜禄家的女儿,是我的好妹妹。这些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浣碧在她怀中颤抖着,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她突然明白为何自己对郭络罗氏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她们都是带着秘密活着的人,都是被迫隐藏真实身份的人。
"姐姐,我..."浣碧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想为乔家讨个公道。"
郭络罗氏脸色一变:"这可使不得!如今朝堂局势微妙,你家王爷虽得圣上信任,但涉及先太子一党的事..."
“恐怕难说,让众臣为乔太傅平反也是为难的很,除非是皇上自个愿意把乔太傅一家接回来。不然这牵扯甚广,我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啊?”郭络罗氏劝着云昭不要着急,事分轻重缓急。
当前应该是把乔家的人下落找到才是首要的事,这得慢慢来。
“你且再等一等,莫要着急了。我家爷已经派人去岭南寻了,要是有了下落。我必定是会和你说的。”郭络罗氏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敢再刺激她,看着云昭的模样快要受不住了。
浣碧苦笑:"我明白。我不会连累王爷和姐姐的。"她擦干眼泪,强作镇定,"只是...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总归是好的。"
郭络罗氏松了口气,拉着她重新坐下:"你且宽心。王爷说了,会继续派人打听乔家的消息。若真有幸存的族人,定会想办法照顾。"
浣碧点点头,将那些信小心地收好。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些信...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郭络罗氏犹豫片刻,"是从年羹尧的旧宅中搜出的。当年年羹尧倒台后,王爷奉命查抄其府邸,发现了这些密信。"
浣碧心头一震。
年羹尧...又是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世似乎与朝堂上那些风云变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年羹尧当初在九龙夺嫡的时候不是……
雍正的人,又怎么会和先太子扯上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