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显然也被这个回答震住了,半晌才道:"你额娘的物件?"
"是。"允礼的声音哽咽,"臣弟想着,公主远嫁准格尔,身边总该有些念想...浣碧知道后,主动提出将玉镯转赠公主。"
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浣碧透过泪眼,看见雍正的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击,那是他平日里时常的习惯。
"起来吧。"雍正终于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你倒是有心。"
允礼却没有起身:"求皇上明鉴,昭昭真的只是出于好意。若皇上不信,臣弟愿以性命担保!"
"胡闹!"雍正斥道,"朕还没治你的罪,你倒先威胁起朕来了?"
"臣弟不敢。"允礼重重叩首,"只是...昭昭性子单纯,绝无二心。若皇上要罚,就罚臣弟教导无方吧。"
浣碧再也忍不住,从屏风后冲了出来,跪倒在允礼身旁:"皇上!一切都是妾身的错,与王爷无关!"
雍正眯起眼睛:"朕让你出来了?"
浣碧的额头贴在地上,声音颤抖:"妾身甘愿领罪,只求皇上不要怪罪王爷。他...他为了河北灾民,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允礼急得去拉她:"昭昭!"
"好一对苦命鸳鸯。"雍正冷笑,"既然你们这般情深,朕倒要问问,老十七,你可知她这半月在何处?"
允礼的脸色瞬间惨白。浣碧知道,雍正这是要当众揭穿囚禁之事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培盛突然急匆匆进来:
"皇上,敦亲王求见!说是...说是公主突发急病!"
雍正脸色骤变:"宣!"
浣碧和允礼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明白,这场风波,暂时算是躲过了。
养心殿内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允礼跪在青玉砖上的膝盖已经渗出血色。雍正指尖敲击龙案的声音像催命符,每一声都砸在浣碧紧绷的神经上。
"朕倒不知,果郡王府的规矩这般有趣。"雍正突然抓起案头密折砸向允礼,"福晋插手朝政,王爷倒来请罪?"
浣碧看着奏折锋利的边缘在允礼额角划出血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伤口位置正对着她颈侧伪造的"侍寝痕迹",仿佛在嘲笑他们的狼狈。
"臣..."允礼重重叩首,血珠溅在明黄地毯上,"管教无方,罪该万死。"
雍正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踱步到浣碧跟前,龙纹靴尖挑起她下巴:"听听,你的好夫君要替你去死呢。"
浣碧被迫仰头,正对上允礼灰败的脸色。他朝服下摆沾满泥水,腰间那枚她亲手绣的香囊不见了——那是离府前她新换的安神药材。
"皇上明鉴。"允礼突然直起身,"昭昭去敦亲王府,是臣..."
"闭嘴!"雍正猛地掐住浣碧脖颈,"朕要听她说。"指尖在那些胭脂伪妆的痕迹上摩挲,"这半月,你到底在哪?"
浣碧呼吸困难间,瞥见苏培盛捧着个描金漆盘进来。盘中那枚断裂的羊脂玉佩,正是允礼从不离身的定情信物。
"妾...妾身..."她突然剧烈咳嗽,雍正这才松手。余光瞥见允礼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却不敢上前半步。
雍正转身抓起玉佩残片:"老十七,你可知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突然将碎片掷向浣碧,"还是说,乔太傅的孙女,本就该..."
"皇上!"允礼膝行两步,"浣碧确实在永寿宫!臣每日都见苏公公送太医的脉案过去!"
浣碧心头一震。这是他们早约定的暗号——若他说"太医脉案",便是要她咬死侍疾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