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缓缓放开怀中人,指腹擦过她湿润的唇角:"更衣。"年世兰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住后颈:"就在这儿换。"
菱花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她故意放慢系衣带的动作,从镜中看见皇帝目光始终流连在自己颈间。
待束好最后一根丝绦,突然转身将康熙的手按在胸口:"皇上摸摸,臣妾心跳得快不快?"
掌心下的跳动确实急促,但康熙更在意的是她中衣内暗袋的轮廓——那里分明藏着块硬物。
眸色一沉,直接探入取出,果然是块羊脂白玉佩。
"这是......"
"雍亲王方才在廊下给的。"年世兰眨着眼,"说是在御花园拾到的,瞧着像臣妾的物件。"
玉佩在烛光下流转着莹润光泽,背面"璇"字确是她封号。
康熙摩挲着玉上纹路,突然发现系绳处有道细微裂痕——这分明是被用力拽断的痕迹。
殿外传来胤禛的咳嗽声。年世兰明显感觉皇帝肌肉绷紧,连忙凑到他耳边:"臣妾骗您的,这玉是今早从您枕下摸的。"舌尖调皮地舔了下帝王耳垂,"至于雍亲王......他此刻怕是来和皇上禀报政务的。"
康熙凝视她许久,突然低笑出声:"朕看你是欠收拾。"说罢拍了下她的臀:"去暖阁等着。"
待年世兰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帝王脸上笑意骤然褪尽。
他盯着玉佩上那道裂痕,眼神晦暗不明——老四素来不佩玉,今日腰间悬的,分明是块墨玉。
雍正站在乾清宫大殿中央,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
十一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他微微垂着眼帘,目光落在面前三尺远的金砖地面上,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缝,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老四,这就是你办的差事?"康熙的声音从高高的龙椅上传来,冷得像腊月里的冰凌。
他随手将奏折掷到案上,发出一声闷响,"江南水患的赈灾银两到现在还没发放到位,你让那些灾民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雍正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早料到今日面圣不会顺利,却没想到皇阿玛会如此不留情面。
那赈灾银两分明是户部拖延,与他何干?但他不能辩解,更不能推诿。
"儿臣知罪。"雍正双膝跪地,额头触地,"是儿臣督办不力,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冷笑一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龙椅扶手。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雍正的心上。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目光如刀,仿佛要剖开那恭顺的表象,看看内里藏着怎样的心思。
"责罚?"康熙慢条斯理地说,"朕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前儿个吏部选官,你擅自做主。昨儿个军机处议事,你又越俎代庖。怎么,等不及要坐这把椅子了?"
雍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又迅速低下头去:"儿臣不敢!"
"不敢?"康熙忽然提高声调,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朕看你敢得很!"
大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齐刷刷跪了一地,连呼吸都放轻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鎏金香炉里升起的青烟还在袅袅飘动。
雍正感到一阵眩晕。他今日来本是想借奏事之机,探听年世兰的消息。
自从那日在御花园偶遇,他被她那双含情目勾去了魂魄,私下赠了玉佩以表心意。
可这几日却听说她被皇阿玛召去西暖阁伺候,再没回过储秀宫。他心急如焚,却不敢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