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惊得咬住他手指，听得康熙倒吸凉气："属狗的？"突然将她转过来，就着唇上的胭脂印在奏折封皮上，"正好，给张廷玉回个血诏。"
"玄烨！"年世兰终于炸毛，抓起妆台上的玉梳砸过去。
康熙偏头躲开，大笑声中系好最后一颗盘龙扣。转身时朝珠扫过她泛红的脸颊，留下一句带着龙涎香的低语：
"晚上朕检查功课，错一个字..."手指在她腰间警告地一掐，"多加一张画。"
梁九功看着帝王神清气爽的背影，又望望内殿扶着腰咬牙切齿的璇嫔娘娘，摇头吩咐小太监："去翰林院多取些朱砂墨来...要最经久不褪色的那种。
辰时的日光斜斜切进暖阁，年世兰跪坐在紫檀案前，朱砂笔在宣纸上拖出长长一道红痕。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翡翠镯子磕在砚台上"叮"地一响。
"写歪了。"康熙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她笔尖一抖。
男人带着早朝后的檀香气俯身，胸膛贴着她后背，就着这个姿势握住她执笔的手："朕的'道'字最后一笔要往上挑。"带着她在折子上重重一顿，朱砂立刻晕开个小太阳。
年世兰盯着自己满手的红印子，忽然把笔一搁："臣妾指节都僵了。"她故意将沾满朱砂的掌心摊给他看，指尖还挂着滴欲坠未坠的胭脂色。
康熙低笑着咬住她食指，犬齿在指节上留下个月牙印："娇气。"却从袖中掏出个珐琅小盒，"南洋进贡的活血膏。"
旋开盖子时，茉莉混着冰片的香气漫开来，他蘸了药膏的指尖在她腕骨打着圈揉按，力道恰好卡在疼与痒的界限。
梁九功抱着新折子进来，见状又悄没声退到屏风后。年世兰瞥见那半人高的奏本山，立刻缩回手去够茶盏："万岁爷自己批吧，臣妾..."
"璇妃娘娘。"康熙突然用笔杆挑起她下巴，"昨儿是谁把朕的《耕织图》题跋临摹错了三个字？"
朱砂顺着瓷白的肌肤滑到锁骨，像道未愈的伤，"朕记得说过，错一字..."笔尖突然往她衣领里探，"罚十张朱批。"
年世兰慌忙按住领口，却被他趁机将笔塞回掌心。
康熙转身前突然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张英的请安折子写得最好，记得多批两句。"龙袍扫过案角时，带倒了那盏描金盖碗，茶水在青玉砖上洇出个歪扭的"蘭"字。
"二百零七、二百零八..."年世兰数到后来舌尖都打了结。
她偷眼去瞟外间，康熙正倚在南窗炕上看书，日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似是察觉到视线，他突然将书卷往下移了半寸，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睛。
年世兰赶紧低头，却见最新摊开的折子上赫然写着"江宁织造曹寅恭请圣安"。她眼睛一亮，朱笔悬在"知道了"三字上方迟迟不落。
忽然抓过张废纸，照着康熙的字迹练起"朕心甚慰"四个字。
"胆子不小。"龙涎香毫无征兆地笼罩下来，康熙抽走她藏到袖底的临摹纸，"曹寅给你捎过胭脂？"
他拇指抹开她唇角将干未干的口脂，"这'慰'字的卧钩..."突然握着她的手往折子上一压，"得这么写。"
年世兰手背被他掌心烫得发麻，那笔朱砂却洇透了五层宣纸。她盯着突然多出来的批语小声嘟囔："万岁爷这是钓鱼执法..."
"嗯？"康熙的辫梢扫过她颈侧。
"臣妾说..."她突然转身将朱砂抹在他领口龙纹上，"该用午膳了！"趁他低头看衣襟的功夫，泥鳅似的滑出怀抱，赤足踩过满地散落的奏本，绣着缠枝莲的袜套在青玉砖上留下串淡红脚印。
康熙也不追，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梁九功，去年暹罗进贡的龙眼膏..."
年世兰的脚步骤然刹在珠帘前。
"...赏璇妃一匣。"康熙把玩着那支被她咬出牙印的狼毫笔，"过来。"见她不动，忽然翻开本密折，"听说曹寅最近得了幅米芾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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