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康熙即将失控时,年世兰突然抽身而起,像一尾灵活的鱼儿从他怀中溜走:"臣妾告退!"
康熙一把没抓住,看着她兔子似的窜到殿门口,又好气又好笑:"给朕站住!"
年世兰回眸一笑,眼角眉梢尽是风情:"皇上不是要批折子吗?臣妾不打扰了。"说着就要拉开门。
"年世兰。"康熙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你敢踏出这道门,今晚就别想进乾清宫。"
年世兰脚步一顿。不进乾清宫意味着失去圣宠,在这后宫,失宠就等于任人宰割。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转身:"皇上就会欺负人!"
康熙招手:"过来。"
年世兰磨磨蹭蹭地往回走,在离御案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臣妾就站这儿说话。"
康熙眯起眼:"朕数到三。一..."
年世兰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一步。
"二..."
又一步。
"三"字还未出口,年世兰已经扑进他怀里,气呼呼地捶他肩膀:"皇上最讨厌了!"
康熙大笑,重新将她搂紧:"你这性子,也就朕受得了。"他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说说,刚才在奏折上看到什么了?"
年世兰心头一凛,装作茫然:"什么看到什么?臣妾又不识字。"
"撒谎。"康熙轻哼,"你父亲请的西域先生,不是教过你回鹘文和汉文吗?"
年世兰暗叫不好。康熙对她家的事竟如此了解!她眨眨眼,故作委屈:"那也不能一眼就认出那么多字啊...臣妾就是看到阿玛的名字,有点想家了。"
康熙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你觉得你兄长年羹尧,适合去四川当巡抚吗?"
年世兰心头巨震。四川巡抚!那可是封疆大吏!她强压住惊喜,小心翼翼道:"臣妾不懂这些。不过兄长自幼熟读兵书,想来应该...应该能胜任?"
"是吗?"康熙意味深长地笑了,"朕还以为你会替他推辞呢。四川路远地偏,你们兄妹可就难相见了。"
年世兰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急忙改口:"皇上说得对!兄长性子急躁,确实不适合..."
"年世兰。"康熙忽然沉下脸,"在朕面前耍心眼,你还嫩了点。"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年世兰背后渗出冷汗,正不知如何应对,忽听门外梁九功高声禀报:"皇上,裕亲王求见。"
康熙松开钳制她的手,淡淡道:"宣。"
年世兰如获大赦,连忙起身整理衣襟。康熙却一把拉住她:"躲什么?就在这儿待着。"
"这...这不合适吧?"年世兰慌了。让外臣看见她这副模样,明天言官的折子就能把乾清宫淹了。
康熙冷笑:"现在知道怕了?"终究还是松了手,"从后殿出去。今晚朕要见荷兰使臣,你不必来了。"
年世兰心头一沉,这是明晃晃的冷落。她咬了咬唇,行礼退下,临走前瞥见康熙方才看的奏折半开着,隐约可见"年羹尧""结党"等字样,顿时手脚冰凉。
梁九功在廊下候着,见她出来,躬身道:"主子娘娘,奴才送您回宫。"
年世兰魂不守舍地点点头。走出几步,她突然抓住梁九功袖子:"梁公公,皇上最近...可有提起我兄长?"
梁九功眼神闪烁:"娘娘,奴才一个阉人,哪知道这些..."
"少装糊涂!"年世兰从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塞给他,"告诉我实话。"
梁九功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年将军在西北立了功不假,可有人参他擅杀俘虏,纵兵抢掠...皇上这几日正为这事恼火呢。"
年世兰心头一颤。难怪康熙今日态度如此古怪!她勉强稳住心神:"多谢公公提点。"
回到翊坤宫,年世兰立刻唤来心腹太监:"快去告诉我阿玛,近日务必约束门人,尤其是我兄长那边,千万不可再出纰漏,还有这封信务必要交到我阿玛手里”
年世兰现在只想着她二哥不要犯糊涂才是,登的高,摔的越重。
康熙既然能捧着她,让她无尽受宠。也能让年家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让年家万劫不复。
她站在窗前,望着乾清宫的方向,第一次感到彻骨寒意——原来帝王的怀抱,才是最危险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