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直接冲到乾清宫,红着眼眶道:“皇上,臣妾当年生五阿哥时,您可没赏这么多东西!”
康熙头也不抬地批折子:“你当年生的不是时候。”
惠妃闭门不出,默默抄了一整日的《心经》。
良嫔倒是真心欢喜,亲手绣了件小肚兜送去,年世兰笑着收了,还回赠她一盒糖缠。
三日后,众妃去慈宁宫请安。
太后慢悠悠拨着佛珠,忽然道:“皇帝子嗣单薄,如今璇贵妃添了阿哥,是大喜。”
她扫了眼众人,意味深长,“你们都是懂事的,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整日争风吃醋。”
德妃立刻起身:“皇额娘教训的是。”
宜妃撇了撇嘴,没吭声。
太后又笑道:“不过话说回来,皇帝昨夜还跟哀家夸赞,说贵妃生产时一声不吭,硬气得很。”
众妃:“……”
——合着她们当年疼得哭喊,反倒成了矫情?
满月宴上,小阿哥被乳母抱出来见客。
康熙亲自接过孩子,当众宣布:“赐名胤禘,入玉牒。”
殿中瞬间寂静。
禘,又是天子祭祀典礼的意思,这名字的分量,可比那些赏赐重多了……
德妃手中的茶盏再次一滑,这回,她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窗外又开始飘雪,年世兰倚在暖榻上,小口咬着糖蒸酥酪,眯着眼笑了。
醋意暗生的君王
年世兰纤纤玉指轻抚着锦盒中精巧的拨浪鼓,檀木手柄上缠着茜色丝绦,鼓面绘着活灵活现的胖娃娃,随着她手腕轻转,发出清越的"咚咚"声。
这来自江南的新奇玩意儿,连匣底垫着的松江棉布都透着股清甜的桂花香。
"宋大人倒是费心了。"她眼角漾起笑纹,没察觉康熙搁在青玉镇纸上的手指微微发白。
皇帝的目光掠过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忽然觉得朱批用的胭脂色太过刺目。
那盒西洋进贡的珐琅彩九连环,此刻在多宝阁上蒙着层薄灰。
窗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年世兰慌忙要收起玩具,却被康熙按住手腕。
羊脂玉扳指擦过她腕间翡翠镯,发出泠泠轻响。"既是他的心意,便摆在显眼处罢。"
他状似无意地拨弄着鎏金香炉,看着袅袅青烟模糊了年世兰惊喜的眉眼,"只是这棉布粗糙,明日让内务府送些云锦来垫着。"
暮色漫进乾清宫时,康熙瞥见年世兰悄悄往家书里夹了片金叶子。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宋越奏折里那句"臣在扬州觅得绝佳绣娘",朱砂笔在"绝佳"二字上洇开一团殷红。
夜风穿堂而过,吹散了御案上未干的墨迹,像极了那年木兰围场,宋越为年世兰射落的那支白羽箭。
康熙倚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地落在年世兰身上。她正低眉浅笑,指尖轻轻拨弄着宋越送来的那只精巧的机关鸟,铜制的翅膀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这倒是稀罕玩意儿。”康熙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年世兰这才回神,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见他眸色幽深,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心头微微一跳,连忙放下机关鸟,柔声道:“万岁爷说的是,宋大人有心了。”
康熙轻哼一声,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道:“朕记得,前些日子内务府也送了几件西洋玩意儿给你,怎么不见你这般喜欢?”
年世兰听出他话里的酸意,忍不住抿唇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俏:“万岁爷送的自然都是极好的,只是宋大人这机关鸟做得精巧,臣妾一时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