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中衣下,手腕还缠着纱布。门外忽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她半夜从皇上寝殿出来..."
"慎刑司走一遭反倒攀上高枝儿..."
福子猛地推开门,小太监们作鸟兽散,只剩地上一张字条:
"酉时三刻,御花园假山后,可知谁害你。"
——
御花园假山后,皇后抚着十八子碧玺手串轻笑:
"年家连《内则》都搬出来了,妹妹可知'媚主'是何罪?"她突然掐住福子下巴,"会连累九族的。"
福子浑身发冷。她当然知道——前朝宫女阿箬被烙铁烫烂嘴的画面,老嬷嬷们常说。
"但本宫可救你。"皇后塞来一包药粉,"明日皇上饮用的雨前龙井..."
——
养心殿内,雍正将密折掷于火盆。
"年羹尧好大的胆子。"火焰吞噬"宫女祸国"四字,映得他面容森冷,"传粘杆处。"
黑影跪地听令。
"去查周明诚妾室与年府的银钱往来。"雍正摩挲着袖中木簪,"明日早朝前,朕要证据。"
——
次日太和殿,雍正甩下血淋淋的供词。
"年大将军不妨看看,你门下周御史收受的五千两白银,够不够买朕一个宫女的人头?"
年羹尧看清那妾室画押,脸色剧变。
"至于媚主..."雍正突然轻笑,"苏培盛,宣福子。"
殿门大开,福子捧着茶盘稳步而来。当众掀开茶盖——
碧绿茶汤里,赫然沉着皇后给的药粉!
"这..."皇后派系的李嬷嬷突然尖叫,"奴婢亲眼看见她下毒!"
满朝哗然中,福子重重叩首:"奴婢愿试毒。"
在雍正骤缩的瞳孔中,她仰头饮尽!
养心殿偏阁只剩一盏残灯。
福子盯着枕下突然出现的青玉盒——盒盖龙纹暗刻,掀开是莹白如雪的膏体,御药房独有的沉水香丝丝缕缕钻入鼻尖。
"白玉生肌膏..."她指尖发颤。这是先帝时西域进贡的圣药,传闻能肉白骨,连华妃当年摔伤额头都只得了半盒。
珠帘突然哗啦一响。
"药不会自己用?"雍正不知何时立在榻前,玄色常服沾着夜露。
福子慌得要跪,却被一把握住手腕。
帝王掌心灼热,正好压在那道未愈的鞭伤上,激得她轻嘶一声。
"现在知道疼?"雍正声音比月色还凉,"在慎刑司硬扛二十杖的骨气呢?"
烛火爆了个灯花,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福子突然抬头,第一次直视那双令满朝战兢的眼睛:
"奴婢...值得吗?"
空气骤然凝固。
雍正拇指重重碾过她结痂的伤口:"朕倒要问问,你为谁守口如瓶?"他俯身逼近,"皇后许你什么?家人平安?"
福子瞳孔骤缩——那日假山后,皇后确实拿她蓟州老母相胁。
"朕能给你的。"龙纹扳指卡进她指缝,"比她们多十倍。"
——
翊坤宫深夜骤亮灯火。
"你说皇上亲自给她上药?"华妃捏碎芍药花瓣,汁液染红护甲,"好啊...本宫就让她用个够!"
颂芝呈上密信:"年大将军说,西北军中正缺浣衣婢..."
五更天,福子惊醒发现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姑娘别摘。"苏培盛躬身低语,"这是皇上在王府的旧物,见珠如见皇上。"
她突然摸到珠串暗格里的纸条:
"蓟州刘王氏已安置。"
福子攥紧纸条,窗外传来太监尖嗓:
"奉太后口谕,宣宫女福子即刻前往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