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揉了揉太阳穴，铜镜中那张平凡的脸庞映着烛光，显得更加黯淡无光。
她叹了口气，将铜镜倒扣在桌上。
养心殿的夜总是格外安静，只有远处更漏的声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福子，你怎么还没歇息？"同屋的宫女翠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这就睡。"福子轻声回答，却悄悄从枕下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借着微弱的烛光继续抄写。
这是她从御书房偷偷带出来的《金刚经》，字迹工整秀气，是她唯一的慰藉。
第二日清晨，福子照例去御书房整理书籍。
这是她最喜欢的差事，可以暂时远离后宫的是非。
她轻手轻脚地拂去书册上的灰尘，按照记忆中的顺序将它们一一归位。
"这本《资治通鉴》放错了位置。"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福子浑身一颤，手中的书差点掉落。她慌忙转身跪下，额头几乎贴地："奴婢该死，惊扰了皇上。"
雍正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瘦小的宫女，眉头微皱："抬起头来。"
福子战战兢兢地抬头，却不敢直视天颜。
她看到明黄色的龙袍下摆上沾了些许墨迹，下意识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皇上，您的衣袍..."
雍正有些意外，接过手帕擦了擦，发现这宫女的手帕上竟绣着一句佛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你识字？"雍正挑眉问道。
福子心跳如鼓，小声回答："奴婢略识得几个字。"
雍正将手帕还给她，目光扫过书架："《金刚经》是你抄的？"
福子脸色煞白，她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那本她偷偷抄写的经书。
她伏地请罪："奴婢知罪，不该擅动御书房之物。"
出乎意料的是，雍正并未发怒，反而拿起她抄写的经书翻看："字不错。从今日起，你每日申时来御书房，替朕整理奏章。"
福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雍正离开许久，她还跪在原地，双腿发软。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听说皇上让一个养心殿的宫女去御书房伺候？"华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声音里透着危险的气息。
太监周宁海躬身回答："回娘娘的话，是个叫福子的宫女，相貌平平，不知怎的入了皇上的眼。"
华妃猛地坐直身子，金步摇叮当作响："查！给本宫查清楚这贱婢的底细！"
与此同时，景仁宫的皇后也得到了消息。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福子...可是那个总低着头的小宫女？"
"正是。"嬷嬷低声回答，"听说字写得极好，皇上许是看中了这点。"
皇后微微一笑："倒是个有趣的变数。派人暗中盯着，别让她被华妃的人害了。"
申时刚到，福子战战兢兢地来到御书房。
门口的大太监苏培盛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皇上在里面批阅奏折，你且安静些。"
福子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雍正正在批阅奏章，头也不抬："研磨。"
福子立刻上前，动作轻柔地开始研磨墨汁。
她的手法娴熟，墨汁浓淡适中，雍正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你读过什么书？"雍正突然问道。
福子手一抖，差点打翻砚台："回皇上，奴婢...奴婢只读过《女诫》《内训》和一些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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