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放下朱笔:"《论语》可曾读过?"
"略知一二。"福子小声回答。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何解?"
福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孔子说,学习并且时常温习,不是很愉快吗?"
雍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倒真读过书。家中有人教导?"
福子的眼神黯淡下来:"奴婢的父亲曾是县学教谕,小时候教过奴婢识字。"
雍正点点头,没再追问。接下来的时辰里,福子安静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添茶研墨。
她注意到皇上批阅奏章时眉头紧锁,便大着胆子将烛台挪近了些。
雍正抬头看了她一眼,福子慌忙跪下:"奴婢僭越..."
"起来吧。"雍正的声音竟带着一丝疲惫,"你倒细心。"
从那天起,福子每日申时都会到御书房当差。
她总是提前到达,将一切准备妥当。
雍正离开后,她又会仔细整理案卷,熄灭烛火。
渐渐地,雍正开始让她整理一些不太重要的奏章,甚至偶尔会询问她的看法。
"河南巡抚上奏说今春大旱,你怎么看?"一日,雍正突然问道。
福子惊得手中的笔差点掉落:"奴婢...奴婢不懂朝政。"
"无妨,说说看。"雍正似乎真的想听她的意见。
福子咬了咬唇:"奴婢家乡也在河南,记得父亲说过,旱灾时最怕官吏借赈灾之名中饱私囊。若皇上能派钦差暗中查访,或可避免百姓雪上加霜。"
雍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第二日果然派了心腹大臣秘密前往河南。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华妃耳中,她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翡翠镯子。
"一个贱婢,竟敢妄议朝政!"华妃皎好的脸上布满阴云,"周宁海,给本宫好好'关照'她!"
周宁海阴险一笑:"娘娘放心,奴才已有计策。"
这日傍晚,福子从御书房出来,被一个小太监拦住:"福子姐姐,苏公公让您去库房取些新墨。"
福子不疑有他,跟着小太监走向偏远的库房。
走到半路,小太监突然说忘了拿钥匙,让她在原地等候。
福子等了许久不见人影,正欲离开,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低语声。
"...那贱婢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听说皇上还采纳了她的建议..."
"...华妃娘娘已经下令..."
福子浑身发冷,她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
她悄悄后退,想绕路离开,却不慎踩断一根树枝。
"谁在那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喝道。
福子转身就跑,心跳如雷。她熟悉宫中的小路,七拐八绕甩开了追她的人,却不知该去向谁求助。
皇上?她不过是个小小宫女。
皇后?她与皇后素无交集。
其他宫女?谁又敢得罪华妃?
她躲在假山后,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时,她想起了皇上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在朕的宫里,只要忠心办事,不必惧怕任何人。"
福子擦干眼泪,决定去求见皇上。
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养心殿外时,却被侍卫拦下:"皇上正在与军机大臣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福子绝望地跪在殿外,她知道,华妃的人随时可能找到她。
就在这时,苏培盛从殿内出来,看见她后眉头一皱:"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福子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叩首道:"苏公公,奴婢有要事禀告皇上,事关...事关河南旱情。"
苏培盛将信将疑,但想到皇上近来对这宫女的另眼相看,还是进去通报了。
片刻后,他出来道:"皇上宣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