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
"奴婢不敢。"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是御前规矩,送完茶点就该退下。"
"规矩?"雍正冷笑,"你闯养心殿、扇朕耳光的时候,怎么不讲规矩?"
福子猛地转身,眼底燃起怒火:"那皇上企图用八年光阴困住我的时候,可曾讲过道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雍正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扶住案角。
苏培盛吓得要上前,却被他厉声喝退:"滚出去!"
殿门轰然关闭,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他们二人。
"你以为朕想困住你?"雍正声音嘶哑,"这紫禁城吃人不吐骨头,你出了宫门活不过三日!"
福子一怔:"什么意思?"
"隆科多的余党、年家的旧部、连甄远道那些门生……"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多少人等着拿你的命做文章?"
福子这才发现,他掌心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她下意识去探他额头,又猛地缩回手,"……我去传太医。"
"别走!"雍正突然将她拽进怀里,滚烫的呼吸扑在她耳畔,"八年……朕只要你平安活过这八年……"
福子僵在他怀中,鼻尖全是血腥味和龙涎香。
她忽然发现,他瘦了许多,锁骨硌得她生疼。
"为什么?"她哽咽道,"为什么非得是我?"
雍正沉默良久,终于吐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因为朕……不能再一次看着心爱之人死在眼前。"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苏培盛慌慌张张闯进来,"慎刑司来报,昨夜冷宫当值的两个太监……被人毒杀了!"
福子浑身一颤。
雍正敏锐地察觉她的异常:"你去过冷宫?"
她尚未回答,苏培盛又递上一物:"这是在尸体旁找到的……"
——那是一枚沾血的鎏金纽扣。
雍正瞳孔骤缩。这纽扣和他收藏的那颗一模一样,而唯一缺失的那颗,去年赐给了……
"年世兰。"他咬牙切齿道。
"砰!"
苏培盛额头重重磕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抬头。
余光里,自家万岁爷正把宁姑娘死死按在怀里,明黄龙纹袖口缠着人家一缕青丝,活像护食的猛兽。
"奴、奴才该死!"他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砖缝里,"慎刑司刚查出那毒是抹在..."
"滚出去。"
雍正声音冷得像冰,手臂却将福子箍得更紧。
怀里的姑娘挣得钗环都散了,绯红从耳尖一路烧到锁骨,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苏培盛麻溜地倒退着往外爬,临关门时还是没忍住偷瞄了一眼——
嚯!万岁爷竟在咬福姑娘耳朵!
"放开!"福子手肘抵着雍正胸口,却被他反扣住腕子按在案上。
朱砂笔滚落,在奏折上拖出长长一道红痕,像极了昨夜冷宫梅林里看到的血书。
"朕若不放呢?"雍正鼻尖蹭过她烫红的耳垂,忽然闷哼一声。
发烧让他的呼吸滚烫,唇瓣却意外地凉,"昨夜闯冷宫的胆子哪去了?嗯?"
福子浑身一颤。
鎏金匣子里的血书此刻就藏在她袖中,隔着衣料灼烧皮肤。
她别过脸去,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看着朕。"他拇指摩挲她咬红的唇,"谁引你去冷宫的?"
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是...是奴婢自己去的。"福子盯着雍正衣领上的墨渍,谎话脱口而出。
她感觉到按在腰后的手掌骤然收紧,龙袍银线硌得生疼。
雍正低笑一声,忽然埋首在她颈间深嗅:"撒谎。"温热的唇擦过动脉,"你身上有翊坤宫的欢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