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唇角微勾:"皇上果然放不下她。"
流朱犹豫道:"可咱们的计划……"
甄嬛抬手打断她:"不急。"她眸色幽深,"福子既然拿到了先皇后的东西,就一定会去查。而皇上……"
她轻笑一声:"越是珍视,越容易失去。"
夜深人静,养心殿内烛火摇曳。
雍正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偏殿的方向。
——她此刻,是否还在生气?
正想着,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福子端着热腾腾的参汤走进来,脸上仍带着几分不情愿,却还是将汤碗放在了他面前。
"喝了。"她硬邦邦地说道,"别病死在我眼前。"
雍正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将她拉入怀中。
"放心,"他贴在她耳边,嗓音低沉,"朕舍不得死。"
福子耳根一热,却没有推开他。
——或许,她早已心甘情愿。
福子刚刚来的时候带上了那个匣子。
给他看了又不说话。
"啪!"
福子这一脚踩得极狠,苏培盛眼睁睁看着明黄缎面的龙靴上凹下去个精巧的绣花鞋印。
佟嬷嬷手里的拂尘差点惊掉——这丫头竟真敢又踩真龙天子!
"解气了?"雍正低笑着掸了掸靴面,指尖还摩挲着唇上新鲜的血痕,"要不要再咬这边?"他偏头露出另一侧脖颈。
"你!"福子气得发髻间的珍珠步摇直晃。
她突然抓起案上朱砂笔就往他脸上掷:"昏君!"
雍正偏头躲过,朱砂在奏折上溅出三两点红梅。
殿外侍卫们齐刷刷背过身——这可比上回华妃砸茶盏精彩多了。
待那抹湖绿身影消失在汉白玉阶下,雍正抚着唇上齿痕转身:"传旨。"
苏培盛扑通跪下,却听皇上道:"即日起,宁福册为简贵妃。"
他惊得抬头,正对上雍正幽深的眸子:"六宫事无巨细,皆报承乾宫。"
承乾宫!那可是孝懿仁皇后故居!
佟嬷嬷手一抖,香囊里的合欢花撒了满地。
"皇上三思啊!"老嬷嬷伏地痛哭,"宁姑娘毕竟没名没分..."
"朕给的,就是名分。"雍正碾碎地上一朵合欢,忽然压低声:"昨夜冷宫的欢宜香,查出来源没有?"
苏培盛冷汗涔涔:"是...是景仁宫特制的安神香。"
偏殿,福子将鎏金匣子重重拍在妆台上。铜镜里映出她红肿的唇和散乱的衣襟——那混蛋方才竟敢咬开她领口的盘扣!
"咔嗒。"
匣锁突然弹开。
福子瞳孔骤缩——里头除了泛黄的血书,竟多了枚凤纹白玉佩。玉佩下压着张字条:「朕的贵妃,当佩凤印」
"啪!"她猛地合上匣子,却见镜中自己耳尖红得滴血。窗外忽然传来小宫女的窃窃私语:
"听说皇上把凤印都熔了重铸..."
"嘘!慎刑司刚杖毙了三个乱传话的..."
福子指尖发颤。他这是要...架空六宫?
三更梆子响过,景仁宫的沉水香却愈烧愈烈。
宜修盯着香炉里扭曲的灰烬,突然轻笑:"姐姐你看,他连凤印都肯给呢。"铜镜里模糊映出个与纯元七分像的影子。
剪秋慌慌张张冲进来:"娘娘!慎刑司的人往冷宫去了!"
"慌什么。"宜修用金簪挑起一簇香灰,"本宫倒要看看,当皇上发现他心尖上的人戴着纯元的镯子..."她忽然掐灭香火,"会是什么表情?"
暗处传来"咔哒"轻响——福子妆奁最底层,那对翡翠玉镯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养心殿的烛火亮至天明。
雍正摩挲着奏折上朱砂溅出的红点,忽然道:"她可用了晚膳?"
苏培盛苦着脸:"贵妃娘娘摔了六套茶具..."话未说完,忽见皇上起身往外走:"更衣,去永寿宫。"
"皇上!"佟嬷嬷抱着朝服追出来,"卯时还要早朝..."
雍正解下九龙玉佩扔给她:"传旨,朕今日罢朝。"
晨光熹微中,帝王玄色常服掠过永寿宫阶前的合欢花。
寝殿里福子正攥着凤佩睡得不安稳,忽觉有人轻轻擦去她眼尾泪痕。
"混账..."她在梦里嘟囔,却往那温暖掌心蹭了蹭。
窗外,苏培盛死死捂住要惊呼的佟嬷嬷——万岁爷竟单膝跪在踏脚凳上,小心翼翼给贵妃娘娘穿罗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