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眨了眨眼,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早就不记得了。"
雍正没再追问,只是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角,擦去一点糖渍。
书页翻到"青丘九尾狐"一节,福子忽然笑出声:"这狐狸画得真丑,尾巴像扫帚。"
雍正挑眉:"你见过好看的?"
"当然!"她眼睛亮晶晶的,"小时候在山上见过一只白狐,毛色雪亮,眼睛像是会说话。"
帝王忽然合上书,捏了捏她的耳垂:"改日带朕去瞧瞧?"
福子一怔,随即抿唇笑了:"那狐狸早跑啦,说不定现在都成精了。"
"无妨。"雍正重新翻开书,语气淡淡,"朕自有办法捉它回来。"
福子悄悄往他怀里蹭了蹭,没再说话。
三更时分,苏培盛发现两位主子竟移驾到了廊下。
雍正用大氅裹着福子,正握着她手教她温酒。
青瓷盏里的梅花酿咕嘟冒泡,被她偷偷抿去半盏。
"烫!"她吐着舌尖哈气。
帝王就着她喝过的位置饮尽残酒:"朕看是某人偷喝太急。"
忽然有雪粒落进福子衣领,惊得她直往雍正怀里钻。檐下铜铃叮当,掩住了帝王那声带笑的"娇气"。
夜深了,雪下得更密。
福子忽然坐起身:"皇上,我想喝酒。"
雍正瞥她一眼:"风寒才刚好。"
"就一小口。"她拽着他的袖子晃,"梅花酿,温过的。"
帝王无奈,唤苏培盛端来一壶温好的酒。
青瓷盏里的酒液泛着琥珀色,福子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却被烫得直吐舌头:"好烫!"
雍正接过酒盏,就着她喝过的位置饮了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急什么。"
福子不服气,凑过去抢:"我再试试。"
帝王却抬手避开,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住她。
酒香在唇齿间蔓延,福子睁大了眼,直到他退开,才红着脸嘟囔:"……作弊。"
雍正低笑,指尖抹去她唇边的酒渍:"还喝不喝?"
她摇头,整个人缩进他怀里,耳朵尖红得像是被火烤过。
烛芯爆了个灯花,暖阁里忽明忽暗。
福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手里的书滑落到榻上。
雍正轻轻抽走她攥着的书签——一片晒干的荷花花瓣,不知她何时夹进去的。
窗外雪光映着灯影,落在她熟睡的脸上。帝王伸手拂开她颊边的碎发,低声唤:"福儿。"
她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雍正低头,唇贴在她发顶,很轻地叹了口气。
苏培盛在门外探头,见状默默退了出去。
苏培盛心想着,今晚的折子,怕是又批不完了。
翌日清晨,福子醒来时,发现枕边多了一枚青玉雕的狐狸镇纸,底下压着一张字笺——
"西山有狐,待卿同猎。"
她捏着字笺,忽然笑了。
福子发现妆台上还多了整套青黛石。
雍正执笔为她描眉时,她忽然问:"若我真是精卫鸟变的怎么办?"
"那就建座更大的御花园给你衔石子。"
帝王手下稳稳勾出柳叶眉,"不过..."突然在眉间点下朱砂,"得先给朕的傻鸟系上金铃铛。"
福子摸到脚踝上不知何时多出的赤金链,上头果然坠着枚刻"禛"字的铃铛。
开春时苏培盛收拾书房,发现《山海经》里夹着张洒金笺。
左边是歪歪扭扭的"愿为西南风",右边添了遒劲的"长逝入君怀"。
笺角还画着只圆滚滚的鸟,喙里叼着块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