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轻笑一声:"本宫的姐姐当年怀胎八月,却突然血崩而亡,连孩子都成了死胎。"她目光幽幽地落在福子腹部。
"说来也巧,妹妹如今也是八个月的身孕,可要当心啊。"
福子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淡然:"多谢娘娘关心。"
"关心?"宜修忽然笑出了声,"妹妹当真以为,本宫是来关心你的?"
她倾身向前,压低声音,"本宫只是来提醒你,你以为皇上宠你,是因为你特别?错了,不过是因为你像极了当年的姐姐罢了。"
她一字一句道:"从你入宫那日起,你的穿戴、言行,甚至是你爱吃的点心,都是照着纯元的喜好来的。"
福子眸光微动,却依旧不语。
宜修见状,笑意更深:"怎么?不信?那你可知道,为何皇上总爱看你穿藕荷色的衣裳?因为那是纯元最爱的颜色。为何皇上总夸你绣的梅花好?因为姐姐才是最爱梅花。"
她轻嗤一声,"就连你现在住的永寿宫,都是当年皇上想给本宫姐姐的宫殿。"
殿内一片死寂。
福子缓缓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宜修,忽然笑了:"娘娘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宜修眯起眼:"你不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福子指尖轻轻抚过绣绷上的松柏纹样。
"皇上待我好,是因为我像纯元皇后,还是因为我是我,对于娘娘来说很重要吗?"
宜修一怔,显然没料到她是这般反应。
福子唇角微扬:"娘娘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我不过是别人的影子。"
她轻轻摇头,"可影子又如何?至少皇上愿意看着这个影子,而有些人,连被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宜修脸色骤变:"你——"
"娘娘何必动怒?"福子笑意浅浅,"您今日来,不就是想看我惊慌失措、伤心欲绝吗?可惜,要让您失望了。"
她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抬眸时,眼底一片清明:"我宁福能得皇上宠爱,是我的本事。至于像谁,重要吗?皇上心里有谁,重要吗?"
她轻笑一声,"重要的是,如今陪在皇上身边的人,是我——宁福。"
宜修死死攥紧帕子,指节泛白:"你以为你能一直得意下去?"
"能不能,不劳娘娘费心。"福子淡淡瞥她一眼。
"不过,我倒是好奇,娘娘今日这般失态,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害怕?"
宜修冷笑:"本宫有什么好怕的?"
"怕啊。"福子微微倾身,压低声音,"怕皇上真的爱上我,怕您费尽心思算计的一切,到头来一场空。"
宜修瞳孔骤缩。
福子却已靠回软枕上,懒懒道:"娘娘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乏了,想歇会儿。"
宜修死死盯着她,忽然嗤笑一声:"你以为皇上真的爱你?若是他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我做了什么?"福子挑眉。
宜修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的肚子:"你以为,你这胎能平安生下来?"
福子眸光一冷,却依旧笑道:"娘娘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宜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后宫里头,想让你的孩子生不下来的人,可不止本宫一个。"
福子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轻笑出声:"娘娘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惶惶不可终日。"
她慢悠悠地抚了抚鬓发,"可惜啊,我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大。"
她抬眸,笑意盈盈:"况且,皇上待我如何,娘娘不是最清楚吗?"
她故作思索状,"啊,对了,前几日我不小心打了皇上一耳光,皇上还夸我手劲好呢。"
宜修猛地瞪大眼:"你——"
"怎么?娘娘不信?"福子歪着头,一脸无辜,"要不您去问问皇上?或者是苏培盛?"
宜修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福子却已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剪秋,还不扶你家娘娘回去?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剪秋连忙上前扶住宜修,低声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宜修死死盯着福子,最终冷笑一声:"咱们走着瞧。"
福子笑眯眯地挥手:"娘娘慢走。"
待宜修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福子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她低头抚着腹部,眸色深沉。
——想动她的孩子?
——那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