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雍正眼眶通红,声音却软了下来,"你不会有事,朕不许你有事。"
他转头看向太医,眼神狠厉:"若保不住娘娘,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太医们吓得跪了一地,为首的颤声道:"臣等……尽力而为……"
雍正不再理会他们,低头贴在福子耳边,声音低哑:"福儿,你答应过朕,要陪朕一辈子。"
福子虚弱地笑了笑,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妾身……舍不得皇上……"
整整三个时辰,雍正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握着她的手一刻未松。
直到一声婴儿啼哭划破永寿宫的沉寂,产婆喜极而泣:"生了!是个小阿哥!"
雍正却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只是紧紧盯着福子:"贵妃怎么样?"
太医擦了擦汗:"娘娘无碍,只是力竭昏睡,调养些时日便好。"
雍正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险些站不稳。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福子的额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吓死朕了。"
待福子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她微微一动,便觉手被人紧紧握着。
雍正竟就靠在床边睡着了,眼下青黑一片,显然一夜未眠。
福子轻轻动了动手指,他立刻惊醒,见她醒了,眼底瞬间亮了起来:"……还疼吗?"
福子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孩子呢?"
雍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转头吩咐乳母抱来。
小阿哥裹在明黄襁褓里,睡得正香。
福子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眼泪又落了下来:"皇上……给他取个名字吧。"
雍正沉默片刻,低声道:"弘晛。"
"昭如日月,朕要他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福子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晨光熹微,照在永寿宫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弘睍满月这日,雍正破例在乾清宫设宴,连久未露面的皇后宜修也被请了出来。
福子抱着襁褓中的小阿哥,眉眼弯弯地接受命妇们的贺喜。
忽然,怀里的孩子"哇"地哭了起来,小手在空中乱抓,竟一把攥住了宜修递来的长命锁。
"看来小阿哥喜欢皇后娘娘的礼呢。"福子笑吟吟地抬头,却见宜修面色煞白——那长命锁上刻的暗纹,分明是纯元皇后旧物。
雍正眸光一冷,正要开口,弘晛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奶嗝,吐了宜修满手奶渍。
"这孩子!"福子慌忙去擦,却被雍正拦住。
"无妨。"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皇后既送了礼,想必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当夜,景仁宫又碎了一套茶具。
周岁抓周礼上,弘晛穿着大红缂丝袄,在满桌物件中爬来爬去。
"快抓玉玺!"果郡王起哄道。
小团子却扭头扑向角落,一把抱住福子养的垂耳兔。
兔子受惊蹬腿,带着弘晛滚进雍正怀里,撞翻了盛着黍稷的青铜簋。
"好小子。"雍正大笑,捏着儿子沾满谷粒的脸蛋,"这是要学神农尝百草?"
福子突然惊呼:"晛儿手里有东西!"
众人这才发现,弘昭攥着颗从簋里带出来的青梅——正是当年福庄梅林最后一批果子晒成的蜜饯。
弘睍三岁时,某日追着御花园的蝴蝶跑丢了。
整个紫禁城乱作一团,直到那两只细犬狂吠着冲进长春宫偏殿。
众人赶到时,只见小阿哥正趴在当年看守瓜田的御犬背上,手里还抓着半块豌豆黄。
"是狗狗带我来的!"弘晛奶声奶气地指着房梁,"上面有只好大的花猫!"
侍卫们架梯查看,竟逮着个企图在宫墙夹道纵火的太监——正是当年宜修安插在福庄的眼线。
当晚,两只御犬得了镶金皮的项圈,而弘晛获准和它们同睡。
结果半夜雍正来查寝,发现龙床上挤着一人二狗,福子还给他们都盖了被子。
五岁的弘晛迷上了爬树。
这日他偷溜进福庄,踩着雍正亲手栽的荔枝树摘果子。
谁知树枝断裂,小阿哥摔进松软土堆里,倒把树根压断了两条。
闻讯赶来的雍正气得直抖:"朕的百年荔枝......"
"阿玛别生气。"弘晛从怀里掏出颗完好无损的荔枝,"儿臣给您留了最甜的!"
福子赶到时,只见皇帝一手抱着泥猴似的儿子,一手捏着那颗荔枝,竟是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