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听着姐姐的脚步声远去,立刻从床底拖出包袱,将几块玉佩和那柄匕首贴身收好。
玛法的寿宴就在三日后,她得重新计划了。
正思量着,窗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明玉警觉地抬头,只见窗纸上映出个人影。
"谁?"她低声喝问,手已摸到枕下的匕首。
"格格别怕,是奴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王爷派奴才来问,药材的事可有眉目了?"
明玉松了口气,开窗让那人翻进来。来人是安亲王府的老仆赵德,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赵伯,你怎么..."
赵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王爷听说您在宫里惹了麻烦,很是担心。让奴才带话,若在京中待不下去,随时可回府。"
明玉鼻头一酸。还是玛法懂她。
她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西角门,亥时,赵德接应。"
"王爷说,格格若决意要走,宜早不宜迟。"赵德低声道,"近日四贝勒的人常在府外转悠,恐生变故。"
明玉心头一紧。四阿哥派人监视安亲王府?难道皇上连她要逃都料到了?
"我三日后随八贝勒去贺寿,届时..."
赵德摇头:"寿宴当日各府眼线众多,更难脱身。王爷的意思是,明日酉时,假装去广化寺上香,从后山小路离开。"
明玉攥紧信纸。
明日...未免太急了。
可玛法说得对,寿宴时八阿哥定会派人盯紧她,反倒更难脱身。
"好。"她终于点头,"明日酉时。"
赵德刚要翻窗离开,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明玉探头一看,只见八阿哥带着几个侍卫匆匆往大门方向走去,脸色阴沉得可怕。
"出什么事了?"明玉小声问路过的小丫鬟。
"回格格,十阿哥来了,说有急事找爷。"
明玉和赵德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这么晚了,十阿哥来做什么?
"奴才先告退。"赵德悄声道,"格格万事小心。"
待赵德离去,明玉轻手轻脚地摸到前院,躲在廊柱后偷听。
八阿哥和十阿哥站在院中一棵老槐树下,声音压得极低,却仍能听出剑拔弩张的意味。
"...九哥亲口所说,岂会有假?"十阿哥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皇阿玛确实有意将明玉指给四哥!"
明玉如遭雷击,手指深深掐入廊柱。
皇上明明说四阿哥的侧福晋另有人选,为何又...?
"荒谬!"八阿哥厉声喝道,随即又压低声音,"老四向来不近女色,怎会突然..."
"九哥说,这是皇阿玛亲自下的口谕。"十阿哥声音里带着不甘,"八哥,你得想个法子。若明玉真成了四嫂,咱们..."
"闭嘴!"八阿哥突然暴喝,吓得暗处的明玉一哆嗦,"明玉只能是八贝勒府的人!"
这句话如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明玉心口。
她终于明白了八阿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件属于"八贝勒府"的物件!
明玉悄悄退回房中,手脚冰凉。
她原打算明日酉时离开,现在看来,必须立刻就走。
八阿哥若真存了这等心思,难保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她迅速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姐姐,只说临时想起玛法嘱咐,提前回府帮忙。
另一封给康熙,将药材之事详细写明,托赵德转交。
刚收拾停当,院外又传来脚步声。
明玉从窗缝看去,只见八阿哥独自站在月光下,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渗血的纱布,眼神阴鸷得吓人。
"来人。"他突然唤道,"去查查安亲王府近日可有异动。再派两个人盯着明玉格格,寸步不离。"
明玉倒吸一口冷气。完了,现在想走更难了。
她轻轻关上窗,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包粉末——这是她从前跟江湖术士学的迷药,足以让人昏睡两个时辰。
若要在八阿哥眼皮底下脱身,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小桃。"她唤来丫鬟,"明早寅时叫我起床,我要去广化寺上头香。"
小桃不疑有他:"奴婢记下了。"
明玉将迷药藏在袖中,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哪还有半分那个在安亲王府肆意骄傲的明玉格格的影子?
"京城,皇家..."她对着铜镜冷笑,"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我可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