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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偷偷瞄了一眼屋内。
康熙正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手里翻着一本书,神色平静,仿佛对明玉的怒视视若无睹。而明玉格格则站在一旁,气得脸颊微红,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活像只炸了毛的猫。
这哪里是对待棋子的态度?
梁九功心里一凛,突然意识到什么——万岁爷嘴上说明玉格格是棋子,可这行动……分明是纵容得过分了。
到底是谁先陷进去的?
梁九功不敢说。
屋内,明玉见康熙不理她,越发气闷。
"万岁爷若是无事,不如回宫批折子去,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她讥讽道。
康熙抬眸看她一眼,淡淡道:"朕乐意。"
明玉一噎,气得胸口发闷,索性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窗外是满院子的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美得让人心醉。
可明玉只觉得烦闷——再美的景致,困久了也是牢笼。
"你阿玛的事,你知道多少?"康熙突然开口。
明玉一怔,回头看他:"万岁爷终于肯说了?"
康熙合上书,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明尚额驸因赌博被处死,罪名确凿,就算是你玛法安亲王都没能保下他。"
"我知道。"明玉冷笑,"可这跟我额娘有什么关系?"
"你额娘……"康熙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不是寻常女子。"
明玉心头一跳,立刻追问:"那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康熙却不再说了,只淡淡道:"时候未到。"
明玉气得差点把窗框捏碎:"万岁爷是在耍我吗?"
康熙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笑了:"你这脾气,倒真像她。"
明玉死死盯着他,恨不得从他眼睛里挖出真相。
可康熙却站起身,理了理袖口,道:"好好养伤,别折腾自己。"
说完,竟转身要走。
明玉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万岁爷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梁九功刚端着新煎的药走到门口,见状差点把药碗摔了——这明玉格格竟敢拽龙袖?!
康熙低头看了眼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没甩开,只淡淡道:"松手。"
"不松!"明玉倔强地瞪着他,"万岁爷今日要么告诉我额娘的事,要么放我回安亲王府!"
康熙看着她,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明玉,你真以为朕不敢罚你?"
明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皇上罚啊!大不了杀了我,反正我在这别院里,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康熙眸色一沉,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明玉疼得皱眉,却硬是没吭声。
两人僵持片刻,康熙忽然松了手,冷笑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
说完,甩袖离去。
明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却红了。
梁九功站在门外,看着自家主子爷的背影,又看了眼屋内倔强站着的明玉格格,心里直叹气——
这哪是利用?这分明是……
他不敢再想,赶紧低头跟上康熙。
当夜,明玉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女子站在杏花树下,背对着她,身姿纤细,衣袂飘飘。
明玉想追上去看她的脸,可无论怎么跑,都追不上。
"额娘……"她喃喃唤道。
那女子忽然回头——
明玉猛地惊醒,额上全是冷汗。
窗外月色如水,海棠花影摇曳,寂静得让人心慌。
她攥紧了被角,咬牙低语:"你越是不说,我越是要查个明白!"
翌日清晨,梁九功又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格格,万岁爷让奴才送来的。"
明玉冷着脸不接:"什么东西?"
梁九功躬身道:"格格打开看看便知。"
明玉狐疑地接过,掀开锦盒——里面竟是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海棠花,花蕊处嵌着细小的红宝石,精致非常。
她愣住了。
梁九功低声道:"万岁爷说……格格若再摔东西,就别想再见到任何关于您额娘的物件。"
明玉心头一震,猛地抬头:"他还说了什么?"
梁九功摇头:"万岁爷只让奴才送这个来。"
明玉盯着那支玉簪,手指微微发抖。
康熙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另有深意?
她攥紧了簪子,心里翻江倒海。
梁九功悄悄退了出去,心里却明镜似的——
万岁爷这哪是下棋?
这分明是……动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