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在别院里又呆了五日。
这五日里，她摔碎了三个茶盏、两碗药，甚至把康熙前日送来的那支海棠玉簪也掷到了地上。
所幸地上铺了厚毯，玉簪完好无损。
含珠战战兢兢地捡起来，小心放回妆台上，再不敢多提。
明玉知道自己是在撒气，可她忍不住。
她讨厌被关着，讨厌被人拿捏，更讨厌康熙那副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凭什么？
凭什么她连回家都不行？
第六日清晨，康熙来了。
明玉正坐在窗边发呆，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地冷笑："万岁爷今日又有何贵干？"
康熙没理会她的讥讽，径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明日，你可以回安亲王府了。"
明玉一怔，猛地抬头："真的？"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里的星子突然被点亮，连带着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康熙盯着她的脸，眸色微深，缓缓道："不过——"
明玉的笑容僵住。
"——不准再像这次一样擅自离京。"
康熙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否则下次被朕抓到，可就不是关几天这么简单了。"
明玉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康熙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意思是，再敢跑，朕就打断你的腿。"
明玉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瞬。
她死死盯着康熙，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只有不容违逆的冷意。
他是认真的。
明玉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发颤："凭什么？！"
康熙直起身，淡淡道："就凭朕是皇帝。"
"皇帝就能不讲道理吗？！"明玉气得浑身发抖，"我想回自己家有什么错？我就是要回家！我不要在京城！"
她的声音越说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康熙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京城有什么不好？安亲王府亏待你了？"
"京城有什么好？！"明玉崩溃地喊道，"除了我姐姐和玛法，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她的眼泪终于滚落，一颗颗砸在手背上，烫得吓人。
"我讨厌这里……我讨厌这座紫禁城……我讨厌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人……"她哽咽着，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想回家……"
康熙看着她哭得发抖的样子，眸色越来越深。
明玉的眼泪像是滚烫的烙铁，一滴滴烫在他心上，让他胸口发闷，甚至……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忽然伸手，拇指重重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声音沙哑："不许哭。"
明玉抽噎着，抬眼瞪他："你管我！"
康熙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逼她仰起脸来。
"明玉，"他低声道，"别挑战朕的耐心。"
明玉挣不开他的钳制，只能红着眼与他对视，泪水模糊了视线，却遮不住她眼里的倔强。
"……万岁爷是要囚我一辈子吗？"她哑声问。
康熙没回答，只是盯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哭起来的样子……太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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