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得了明玉这样一把好刀，既肃清前朝，又得了继承人，还顺带收拾了不安分的儿子们。而他们这些皇子，不过是龙椅上那位用来磨刀的石头。
次年三月，明玉在康熙亲自坐镇下平安产子。
婴儿洪亮的啼哭声穿透产房时，帝王竟红了眼眶。他抱着襁褓在太庙跪了整夜，亲自为幼子取名"胤禝"——禝者，社稷也。
满朝哗然。
胤禟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房练字，狼毫笔啪地折断在宣纸上，墨迹晕开如血泪。他望着宫墙方向喃喃自语："好一个......通吃全局。"
窗外春雪消融，一滴水珠顺着檐角坠落，恰似棋局终了时收走的最后一枚棋子。
产房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康熙却已抱着刚出生的胤禝在殿内来回踱步。
帝王眼角堆着笑纹，指尖小心翼翼地点在婴儿皱红的小脸上："瞧瞧这小鼻子，跟你一模一样。"
明玉虚弱地靠在床头，闻言轻笑："万岁爷，孩子还小呢，哪看得出像谁。"
"朕说像就像。"康熙不容反驳地截住话头，转头对太医道："皇后气血两亏，人参燕窝每日不得间断，若让朕发现你们怠慢——"
话未说完，怀里的小阿哥突然哇地哭起来。
"哎呦，朕的小祖宗。"康熙瞬间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地去摸尿布，"梁九功！温水帕子！"
候在殿外的明慧端着药碗愣在原地。
她看见九五之尊单膝跪在摇篮前，龙袍下摆沾了水渍也浑不在意，正笨拙却认真地给啼哭的婴儿换尿布。
明玉要起身帮忙，却被康熙一个眼神制止："别动！太医没告诉你月子里不能下床？"
连着三日，乾清宫的烛火都亮到三更天。
明慧亲眼看着康熙批完奏折就直奔偏殿，动作娴熟地抱起哭闹的小阿哥哄睡。
那首跑调的满语摇篮曲，竟真让啼哭的婴孩渐渐安静下来。
"娘娘怕是不知道？"
和明慧说着。
掌灯宫女小声解释，"自打小阿哥落地，万岁爷连喂奶的时辰都记得比嬷嬷还准。昨儿夜里小阿哥吐奶，万岁爷亲自换了三身衣裳都没叫醒您。"
明慧手中的针线活停了下来。
她望向内室——明玉正倚在绣金软枕上吃着养血气的药膳，康熙一边批红一边用脚轻摇摇篮，时不时还伸手替她掖被角。
这般场景，哪像帝王后宫，倒似寻常百姓家的恩爱夫妻。
第五日清晨，明慧终于忍不住拦住下朝的康熙："万岁爷，这些琐事让乳母......"
"乳母？"康熙剑眉微挑，"朕的胤禝昨夜被她们喂得吐奶三次。"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朕拟的章程，往后阿哥的饮食起居都按这个来。"
明慧接过一看，密密麻麻全是朱批小楷：
「寅时二刻喂奶，水温需滴在手背试过」
「尿布须用松江细棉布，沸煮后暴晒」
「啼哭超过半刻钟必是肠绞痛，要顺时针揉腹」
翻到末页还有一行凌厉笔迹：「凡近阿哥者，必先以烈酒净手」
康熙突然道，"你可知朕为何不让你妹妹碰孩子？"
明慧怔住。
"当年孝诚仁皇后就是月子里劳神，才......"
帝王声音突然停住，转身时明慧分明看见他眼底水光，"朕绝不让明玉重蹈覆辙。"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